为了求证这件事,柳十七还没到诊日就又去了杜府。
“我就知道你会来。”杜聪看着她笑,接触多了二人相交也不似从前那般拘谨,杜聪很自然地撸起裤管给她检查。
“看来唐术唐大人的宴会是真的咯,你也会去?”柳十七一边检查一边问。
如今他们二人的相处更像是家人,这也是柳十七会答应来杜府过年的原因。
“那杜老夫人呢,小雨呢?”
“我和阿奶都去。”小雨端着茶盏进来,“十七娘,这是阿奶特意为你熬的奶茶,你快尝尝,可香呢。”
浓稠的白色茶汤端到面前,奶香味瞬时引得柳十七笑逐颜开,“我可真是有口福的。”
杜聪笑道:“小雨喝第一口就说你一定喜欢,还真让她说着了。”
小雨忙又跑去给潇雨送去一杯。
杜聪看着她,问:“你最近很累吧,听说找你问诊的人都排到了年后,你还要抽空往我这里跑,会不会耽搁你的事。”
柳十七笑道:“人的确不少,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也只是一般的大夫,并不是什么神医,所以就有意拖了拖,不想让大家只认我一人。
这京城里这么多大夫,我资历尚浅哪里就有那本事抢了大家的饭碗,日后我开了医馆岂不是要得罪所有人了。”
杜聪点头:“是这个道理,等不及的人自然会另寻大夫,相信那些同行也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所以如此说来,我还是帮了你咯。”
“当然,我得感谢你呢。”柳十七笑道:“而且,我也不想那么忙,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累死了。”
二人又是说笑了几句,杜聪询问医馆筹备得如何了。
柳十七说:“看好了几处铺面,等着年后再去询价就定下来了。”
腿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柳十七又交代几句:“天寒地冻最是怕冷,你平日可以加一条护膝。”
说完又想了想,道:“潇雨的女红手艺还可以,我让她帮你做一个。”
杜聪赶忙推辞:“不必麻烦,我娘的手艺就是最好的,有她给我做还方便。”
他是个老实人,说着这些话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柳十七笑了笑并未揭穿他,也只得作罢。
话说回来,潇雨的女红还真是有些勉强,柳十七琢磨着,等回去得督促潇雨练一练。
潇雨是个直爽的姑娘,她对杜聪的心思柳十七看在眼里,对于杜聪的为人她觉得无可挑剔,只不过二人年龄上似乎相差有些大,而且若是真的成了的话,潇雨大好的姑娘就要做继室。
柳十七多少觉得有些委屈了她。
不过,这事倒是不着急,二人的心思都还没有明朗,看缘分吧。
她脑子里百转千回替二人操心,杜聪自是不知,转身出去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递给她:“这是我娘托我给你的,算是我们在你医馆的股份,等你赚了银子给我们分红,数目不多,你先拿去用。”
柳十七:……
怎么都是一样的说法。
既是好意便先收下,柳十七盘算着得记个账了日后再慢慢还吧,反正现在她说不收也是推辞不掉的。
吃过午饭,杜聪便带着柳十七去看望闫松。
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是杜聪的同乡,二人关系极好。
一路上杜聪告诉了柳十七许多这位将军的丰功伟绩,等见了本尊还是让柳十七颇有些意外。
原以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会是身材魁梧壮硕、面膛发黑、皮肤粗糙、脾气暴躁的彪形大汉,可是见到本尊,闫将军却恰好相反。
面白无须,眉眼修长俊秀,身形倒是魁梧的只是为人却极和善,一开口说话就带着笑,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闫松也早已听闻柳十七的大名,却没想到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多谢神医娘子登门。”
他的伤是因为早年征战所致,一根钢钉扎进了膝盖里,从此便瘸了。这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是何等的痛苦。
“闫将军不必客气,叫我十七娘便是。”
柳十七检查后直皱眉:“伤已入肌理,慢慢调养恐怕好不了,钢钉必须拔出才能彻底恢复。”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谁敢保证钢钉能顺利拔出来呢,卡到的位置刚好在两个骨头的中间,若是一个不小心膝盖骨可能碎裂,那便真的瘸了。
现在虽说一瘸一拐倒是可以走路骑马,若是失手,恐怕就只能躺在床上彻底废了。
杜聪看着闫松,闫松被这条腿折磨了许多年实在难以忍受:“与其如此一瘸一拐不如冒险一试,若真是没有那个造化从此成了废人我便也认了。”
柳十七道:“那便好,我定会尽力可是却不能保证,还要看开骨之后里面的情况。”
闫松满口答应,柳十七便开始着手准备药材,并叮嘱闫松忌口和需要注意的事。
“至于疼痛将军倒是不必担心。”柳十七开口道,“我新做了一种药丸,吃下去仿佛睡着,一觉醒来便做好了,过程中感觉不到疼痛。”
“竟有如此神药。”闫松高兴,感慨道:“若是早些年碰到娘子,我那位小兄弟也不必忍痛破腹取箭矢了。”
好家伙,还真是战场厮杀出来的武将,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柳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那你那位兄弟现在如何了?”
自然好奇箭矢取出来没有啊,人还活着吗。
闫松道:“好汉一个,只是腹部留下了伤疤,倒不碍事。那可真是条汉子,当时我们所有人围着看,他愣是忍过来了,我们阿古简直就是忠勇军的榜样。”
阿古,阿古。
柳十七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
“敢问将军,这位阿古将军现在何处。”
“不巧,前几日刚随军出征,估计着年前怕是回不来了。”闫松算了算,“不过这一仗倒不难打,开春前应该就能回来了。”
杜聪此时也明白了柳十七的意思,忙问:“这位阿古姓什么?”
闫松摇头说不知道,“他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人也古怪,不怎么说话也不笑,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当时来应征将所有人打翻在地着实轰动了呢。”
那一刻,柳十七的心狂跳不止,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阿古就是她的古竹阿兄。
原来他隐姓埋名当了兵,可是,他为什么当兵呢?
给闫松开腿治疗的日子就在三日后,也就是除夕当日。
柳十七十分看重,早早就准备好来到了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