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报仇了

柴房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借着透过来的阳光，能看到空气中扬起的灰尘。

黄嬷嬷穿着一身囚衣坐在地上，才多久未见，头发已经花白。

看到柳十七进来，她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

柳十七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正好在她对面：“怎么不能是我。”

“你都知道了。”黄嬷嬷问她。

“宋氏死的那天就知道了。”柳十七默了默，道：“这些年，你藏得好辛苦。”

“不关你的事。”黄嬷嬷冷笑，“我只恨自己当年没能亲手杀了你。”

“你为何对我如此仇恨。”柳十七问她，“我的爷爷救了你儿子的命。”

“那本就是他惹下的祸，是他故意引二郎跌入崖谷摔伤的。”黄嬷嬷怒火中烧，冲着柳十七吼道，“他是个心机叵测的人，一切都是他的预谋。”

“你早就认识我爷爷？”柳十七觉得有些惊讶，“崔廉也是，你们有恩怨？”

看到柳十七全然不明真相的样子，黄嬷嬷冷静了下来，哼道：“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朝廷的库银会是我爷爷给我的嫁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十七扑到黄氏面前抓住她的衣襟追问。

“放开我。”黄氏被绑了手脚无法挣脱，只能吼她：“我不认识你爷爷，但是他却拿着把柄威胁老爷和我，我们不知道他是谁。”

“你骗人。”柳十七不信，泪水盈满眼眶，“我爷爷是个大夫，他很善良，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威胁你们。”

“那些库银是他带来的，我们没动过。”黄嬷嬷突然笑道，“柳十七，瞧你这个样子，恐怕你爷爷什么也没告诉你吧，哈哈哈哈。”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什么。”柳十七摇晃黄氏，突然又想起什么立刻转了话题：“那你们背后的人是谁，那个人肯定认识我的爷爷，这些事你们都是受人指使对不对，你们下毒也是受人指使对不对。”

“不要胡说八道。”黄氏恼怒，“放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密室里的线香有毒，我已经知道了，那毒和陛下和王爷还有那些流民身上的毒如出一辙，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那个人是谁？”

她几近崩溃，抓着黄氏追问着。

可是这些话让黄氏也惊呆了，“你说什么，什么陛下的毒，什么王爷的毒，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们在炼丹对不对，那些丹丸呢。”柳十七此刻也有些懵了，难道连黄氏也不知道真相吗。

“那些丹丸自然都是老爷存着，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可是……”

“宋氏之前在洛川不就是受了你们的命炼丹吗，那丹丸有毒，炼丹时间久了毒气侵体，她的病才会治不好的。”柳十七想起了宋氏临终前自己为她把过脉，当时只觉得蹊跷，这么连在一起也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究竟是谁，你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柳十七不想和她废话。

“我不会说的。”黄氏好似已经铁了心，“我如今不过是个死，若是说了，就连二郎也保不住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柳十七无言，黄氏是崔承衍的生母，为了儿子，她这张嘴是撬不开了。

“柳十七。”黄氏抬头看她，“不管你的爷爷究竟是谁，也不管过去如何，那些都是我做的，同二郎无关。”

柳十七不语。

她是来报仇的，可是她更想知道真相。

“都是你活该，是你自己命不好，怪不得我。”黄氏冷笑，“你的爷爷也是活该，咎由自取。”

“那阿毛呢。”柳十七冷冷地看向她。

“一个刷恭桶的小子，死了就死了，跟一只狗有什么分别。”黄氏冷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二郎有事，你这辈子都休想攀上二郎。”

柳十七觉得可笑，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那我今日就替阿毛报仇，送你上路。”柳十七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首，那是安卿尘送给她防身用的。

“你怎么敢。”黄氏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真的都杀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是朝廷的钦犯，你怎么敢私自处理朝廷的……”

话没说完，柳十七的刀子已经捅在了她的胸口，鲜血殷红了囚衣。

黄氏瞪着眼看着柳十七，嘴角抽了抽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个仇总算报了，替自己的上辈子，替阿毛。

那一刻，她全身酸软，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越是不想哭就越是忍不住。

就这么结束了吗，柳十七原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是方才她才意识到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卷入这么复杂的事情里，这漩涡的核心究竟在哪里。

面前的人已经死了，可是她却没有想象那般如释重负，她觉得自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没有解开，深不见底。

“砰”的一声响，门被人踹开，安卿尘闯进来。

他知道柳十七会来，他特意让双福等在门口，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她小小的一个人瘫软在地上，满脸泪水，满手鲜血，整个人惶惶不安的时候，安卿尘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痛。

他没有说话，走上前想要搀扶着她起来，可是柳十七的双腿酸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应当是唐术、杜聪和崔承衍就要赶到了。

不能让他们看到柳十七在这里，更不能让崔承衍和唐术知道柳十七杀了黄氏。

那一刻，安卿尘的脑子只有这个念头。

他上前一步，抱起柳十七，从黄氏的尸体上拔出匕首，低头道：“我带你回家。”

说完带着她从侧门跃墙而出。

柳十七觉得疲惫不堪，被他抱着索性也使不上劲。

“我杀了犯人，王爷不处罚我吗？”她问。

安卿尘吩咐了双喜双福处理黄氏的尸体，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张苍白的小脸满是虚汗，连唇色都是惨白的。

“你病了。”

像是一个问句却说得不容置疑，“柳十七，本王一定要罚你，因为你不信任本王，不信本王能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