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平平平…

一整日，安卿尘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

林伯过去送茶水他也不让进，午膳都没吃。

“这可如何是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伯跑来问柳十七。

柳十七劝道：“您老别担心，他想通了自然会出来。”

她也不晓得究竟安卿尘和唐术之间怎么了。

直到晚间，林伯再次来送晚膳，本是打定了主意，王爷不吃饭他就不走了，结果看到了匆匆跟着双喜出门而去的安卿尘。

擦身而过，林伯反应不及赶紧拉住双喜问：“去哪里，主子没吃饭呢。”

“回来再吃吧，出事了，唐大人把崔大人当街打了一顿，现在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

二人上马，瞬时不见了踪影。

夜幕低垂，灯火通明，街道上热闹非凡，炊烟袅袅，大夏的夜市不是日日都有的，但偶尔一次也是极热闹的风景线。

最繁华的旺兴街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在一起，议论声此起彼伏。

“打得好惨啊，听说还是朝廷命官呢。”

“朝廷命官也敢打，这位小哥是疯了吗。”

“你知道什么，打人可是唐公子，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一个区区五品小官打了就打了。”

……

唐术喝了酒，面色通红一身酒气，手里拿着一根闩门的棍子朝着地上的崔承衍挥舞：

“蛇鼠一窝，你有背景又能如何，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崔承衍你就是个废物，靠着不正当的途径走上仕途，现在又不干人事，原以为你是君子，没想到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给楚大人丢脸，给读书人丢脸。”

他说一句打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崔承衍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一味地隐忍着。

“你起来，莫装成这副可怜模样，为了我阿姐不被冤，我今日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好过。”

唐术是真的疯了。

大棍重重地打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你又来做什么。”唐术显然很不耐烦，“你这个胆小鬼，阿姐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她有事你除了会和稀泥还会做什么，滚开。”

安卿尘不让，怒视着他也不言语。

“我让你滚开，安卿尘，我告诉你，白天是我让着你，你若是再拦我莫怪我不念多年兄弟感情。”

唐术说着就要夺回棍子，可是安卿尘仍旧死死抓住，他毕竟不是习武的，无法撼动安卿尘分毫。

“安卿尘，你这个懦夫，从前你护不住你母亲，现在你护不住阿姐，你能护住谁，往后你也护不住你想护的人，柳十七，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些，免得连累她。”

这话直戳安卿尘的心窝子，只见他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啪”的一声响，安卿尘手上使劲，唐术的手腕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骨折了，木棍落地，安卿尘一句话没说，带着唐术扬长而去。

无论他如何刺激他，他都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下去，安卿尘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崔承衍，吩咐双喜：“送他去医馆。”

回到王府，安卿尘又一头扎进书房里，再不见任何人。

直到入夜圣旨传来，陛下盛怒之下打了唐术二十板子，革职反省。

清风堂内，那莹莹烛火燃了一夜。

翌日一早，柳十七就接到了安卿尘带她去学士府的消息。

关于楚大人的病，坐在车上的时候安卿尘向柳十七介绍了一下，大约就是因长期积郁成疾再加上年迈体弱，沉疴多年始终未得治愈。

“楚大人乃大儒，对人对己要求都极严苛，略有些……喜怒无常。”安卿尘看着柳十七道：“他脾气不好，你不要理会便是。”

“嗯，我知晓了。”柳十七点头，“王爷已经提醒过了。”

安卿尘沉默地点了点头，又叮嘱：“宫里的太医已经让他骂了个遍了，都不敢来了。”

他是在给她做铺垫，生怕小姑娘脸皮薄一会儿受不得老爷子的骂。

柳十七笑道：“那，王爷是如何说动老大人让我医治的？”

“这是本王的事，与你无关。”他转过脸不再看她。

或许除了唐术无人知晓他同楚老的渊源，正是幼时的婉拒，让楚老更加爱重和惋惜。

一个为了兄弟情而放弃自己前程的孩子，都无法评判他究竟是纯善还是讨好。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彼时，楚昌茂为了这个他看好的学生想尽了办法，最终被少年婉拒的理由而唏嘘，一面敬佩又一面觉得可惜。

但是自那时起，他便更加关注安卿尘，总觉得他会后悔。谁知自大夏建朝后，他又以身体不适为由放出话来，从此不参与朝堂政事，只领兵杀敌或做个富贵闲人。

那时，楚老便隐隐察觉到这其中的缘由。

二人虽再无往来，但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安卿尘的举动，只要他登门开口，老大人无不满口答应，安卿尘这才寻得了带柳十七上门的机会。

车外凉风拂面，吹散了往事。

安卿尘自然知道楚老对自己的良苦用心，纵然内心十分不愿，但为了眼下的案件，为了那横空出世的二十箱前朝库银，他也不得不一再打破自己曾经的誓言。

有些事，是他始终放不下的。

有些人，他拼尽全力也想找到她。

只有治好了楚大人，才能让楚老出面说服崔承衍。

他的立场直接决定了崔家的未来，更决定了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

马车停在学士府门口的时候，安卿尘这才收回思绪。

他先走下车，一抬头便看到了老大人亲自在府门口相迎。

仍旧是随意的常服和笑容满面，安卿尘赶紧揖礼后伸出手去接马车上的柳十七。

小娘子一身翠色襦裙，鬓边一支白玉兰花簪，未施粉黛，素雅大方。

她跟着安卿尘身后半步，一同走过去郑重向楚昌茂行礼：“柳十七见过大人。”

再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张愕然的面孔和闪着光的炯炯目光。

在看到柳十七的那张脸时，楚昌茂脑子里出现了昔日那张圆圆的可爱的脸蛋。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平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