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哽了一下。
语气弱了几分。
“我以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得到华池先生的认可和青睐,可现在,你告诉我,华池先生收我为徒是因为我是你的名义上的妻子?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管做多少努力,都没办法摆脱你们这些权贵之人的掌控!”
周舒向往自由,她不愿意被束缚,特别是,被否定且束缚。
这让她的翅膀没办法再继续翱翔。
徐宴舟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细碎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尾。
低敛着眼眸,并没有反驳她的这番话,而是说:“既然没办法摆脱,那就成为你口中的权贵之人。”
周舒那张带着愠怒的脸庞上闪过意思错愕。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
既然没办法摆脱,那就成为那些权贵之人,做不到和解,那就压制。
徐宴舟是在教她。
“你……”周舒拧眉,不知道是该任何这话,还是该反驳。
但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找到什么反驳的点来。
徐宴舟又靠近了一步,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连胸膛也贴到了一起。
隔着西装布料,周舒几乎能感觉到男人炙热滚烫的身躯,连同她这个人一样。
徐宴舟抬起手,虚虚地扣住了她的后颈,缓慢而冗长地摩挲着,一字一顿,嗓音低磁,口吻清晰,“舒舒,你的能力,我知道,华池先生也知道,你本来就是一颗金子,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发光?”
“机会不是人人都有,而现在我心甘情愿,尽我所能给你这个机会,你为什么不要?”
“……”周舒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徐宴舟的手上力道加大了一些,“舒舒,你要做的,是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
周舒眼睫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完全没想到徐宴舟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说,接受他给自己铺的路,踩着他一步步往上爬。
而他这样清冷矜贵,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完全不在意,甚至这件事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那一刻,周舒的心里复杂无比。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上位者向来注重利益,就连自己的家人,甚至枕边人都可以利用,周舒在周如海身边看得多了,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利用价值。
但是从一开始,她就看不懂徐宴舟到底是什么想法。
很多想要呼之欲出的问题,也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舒嗓音有些干涩,吐出自己的疑问。
徐宴舟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明明霜雪千万重,却在看向她的时候多了一丝柔意。
这样近的距离,更加明显了。
“舒舒,我说了,我愿意捧着你。”
“你既然跟了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不然这样一场不太对等的婚姻里,你不是亏了?”
周舒喉咙有些哽咽,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周舒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上位者,一时间心情简直无以复加。
“徐宴舟,我真的看不懂你了。”两相对峙,良久,末了,周舒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头没尾,也并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徐宴似乎轻笑了一下,身上的那股子压迫感随着接下来的话语消散而去。
“我不能让别人以为你嫁给我,是图我的年纪大吧?”
“……”
那股子有些焦灼而燃烧的氛围忽然被打碎,周舒忍俊不禁,“我图你钱不行吗?”
徐宴舟嗯了一声,“那幸好,我还有点钱。”
不知怎的,周舒被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给弄得耳根通红。
她不自在地推开眼前的男人,“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徐宴舟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清透的腕骨入目,他淡淡道:“还有二十分钟,舒舒,吃饭。”
他看见当时被打翻在地上的盒饭了。
“时间不够,我饿了会自己吃的,应付两口就行了。”
周舒生得瘦,就是因为她其实没多少食欲,对吃饭这件事并不热衷。
忙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对付两口也就过去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以前小姨倒是会管她,但是自从回国以后,周如海不可能对她有多少关心,于是周舒自己也就忘了,但现在徐宴舟却时常提醒她吃饭,有时候甚至都会喂到嘴边来。
“不行。”徐宴舟眉眼压了压,“你不乖乖吃饭的话,我会每天一日三餐让宋临来盯着你吃完再走。”
周舒简直匪夷所思,“宋临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他是什么工具吗?”
徐宴舟说:“听从我的命令,就是她需要做的事情。”
“……”行吧,毕竟是老板。
宋临本人估计也拒绝不了。
周舒只能妥协,“好吧吃饭,吃饭,我自己去就行了。”
“今天不行,我看着你。”
“徐宴舟!”
“舒舒乖。”男人温哄着,吻了吻她的眉眼。
周舒心里荡起一股一样的感觉,抿了抿嘴唇,“那我先出去,你晚点出来。”
徐宴舟眯了下眼,“舒舒,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晴。”
周舒翻了个白眼,“不然我不吃了。”
可不就是偷晴么,当时在程洛的眼皮子底下,现在又在古韵堂所有人的面前,别说,还真有几分那意味。
徐宴舟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也是会拿同样的方法威胁他了。
周舒看出了点儿端倪。
故意冲他眨了眨眼,“九哥,乖~”
“……”
徐宴舟薄唇绷直,没有说话,
只是在周舒转身时,那一缕发梢扫过手背的时候,嘴角下意识地轻扯了下。
周舒去了古韵堂附近的一家极有烟火气息的中餐店里。
这会儿已经过了大部分公司中午休息的时间了,没多少人,但徐宴舟这样的穿着打扮在这里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舒故意给他拉开椅子,像老奴一样鞠躬调侃道:“少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