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虽然为人自由不羁,但什么场合应该有什么规矩还是明白的。
毕竟云雪当年也是云家的大小姐,名门闺秀,也教导过周舒。
偏偏,男人却没有任何避嫌的动作,周舒疯狂使眼色,他好整以暇,涌那种近乎包容的宠溺眼神瞧着她略显慌措的举动。
挺可爱。
周舒正要起身,这时,华池先生却笑笑,“小周啊,你们夫妻俩就坐在一块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舒浑身僵硬,扭过头,机械地看向华池先生。
什么意思!?!
华池先生为什么知道她和徐宴舟之间的关系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已经知道了徐家老爷子和华池先生关系匪浅,可是没想到徐宴舟竟然把这事儿都告诉华池先生了。
那这是不是说明,徐老爷子也知道这事儿了?
周舒脑子里一团乱麻,觉得不太对,上次在古韵堂徐老爷子那模样明显是不认识她的,应该不会。
胡思乱想间,华池先生一副看破了的模样,“小周啊,你可别胡思乱想,宴舟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你不一样我是一眼就看出了,不过你可放心,我虽然人老了,却也不是什么碎嘴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不会过多插手的。”
被看破心事的周舒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华池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和宴舟都是好孩子!”
周舒想了想,说:“华池先生,今天踹人是我不对,坏了古韵堂的规矩,应当罚。”
她主动领罚,倒是让华池先生没有想到。
华池先生看了一眼徐宴舟,他沉默寡言地坐在那里,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今天这事已经弄清楚了,我虽然干这一行,也不是什么老古董。”
周舒轻轻摇头,“古韵堂是华池先生您创立的,您是主心骨,如果不赏罚分明的话,下头的人会有意见的。”
既然她是过来拜师学艺的,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特例。
或许她走这条路有徐宴舟的推波助澜,但是最终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远,还是要靠自己的。
今天的事儿,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该是她的,她也认,本身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喜欢逃避责任的人,她既然能踹出那一脚,泄愤之余,也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她神色认真而凛然,华池先生怔愣了下,看向周舒的眼光越发不同了。
思索片刻,道:“那行。这段时间,就惩罚你整理一下古韵堂上下所有的物件儿吧,列一份清单给我,不仅仅是古董古玩,还包括这里的桌椅摆饰等等,标注你认为的这些物件儿是什么时候的,以及损坏的程度,回头我来验收。”
周舒应下,“好。”
和华池先生谈完以后,周舒就出去了。
本来以为徐宴舟会陪华池先生一会儿,毕竟是长辈。
但他后脚跟着出来了。
三楼这片儿基本上很少有人过来,为的就是不打扰到华池先生清净。
这一楼除了华池先生专属的雅间,还有不少古董瓷器,藏品古画,雕花的栏杆上,无一不透露出繁复而精致。
廊灯倾泻,周舒余光里看见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偏头看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回身。
就跟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
下一秒,再贩扶手上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扣住。
周舒的心尖儿也跟着颤了一下,“九哥,上班时间。”
“还有半小时。”徐宴舟竟然很清楚古韵堂的休息时间,不过想想他和华池先生这么熟悉,应该是经常来吧。
况且,他甚至都已经告诉了华池先生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今天的事……
周舒没办法不多想。
她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她,她现在拥有的,都是踩着这个男人上去的,是承了他的面子,这让她陡然有一种,自己似乎很没用的错觉。
所以现在,并不是很想,和徐宴舟有什么接触。
她需要自己消化一下。
“还有半个小时也是我的休息时间。”周舒缓慢地想要挣脱开男人的桎梏,“你无法支配我的休息时间。”
徐宴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心里也门儿清。
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扣得更加用力了,淡淡地问:“在闹脾气?”
周舒扯了扯唇角,“没有。”
她响在并不是很想和这个男人接触。
一开始周舒知道徐家和华池先生有关系,她倒没觉得有什么。
徐宴舟作为一个推波助澜的,介绍她给华池先生,她也在华池先生家里修复了那副古画,得到了对方的认可,这是她自己博来的,争取来的。
可现在,华池先生知道她已经和徐宴舟结了婚。
那华池先生的信任,以及对她的青睐,是不是都是因为徐宴舟?
周舒想要的不是这种在温室下前进,这对她的未来没有任何的帮助。
更遑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脆弱不堪的,一旦两人分开了,那面临她的打击只会比现在更大,她拎得清。
徐宴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你刚才没怎么吃饭,先带你去吃饭。”
周舒皱眉。
对他这般支配的口吻感到厌烦,“我不想吃。”
徐宴舟迈开长腿,朝她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近。
走廊上暖色的灯光打在男人的后背上,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无端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思。
“舒舒,听话。”
周舒胸口起伏,那一瞬间,情绪似乎要炸裂。
她直直地抬起眼,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听话,我为什么要听话?徐宴舟,你不觉得你把我绑的太紧了吗?”周舒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气儿轮番上涌,“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给我铺好的路去走,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协议终止了以后怎么办?徐宴舟,你有本事让我们分开以后那条路不会就此崩塌吗?”
“我有。”男人的嗓音沉沉的,回答地快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