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咬了咬牙,盯着周舒那背影,道:“也不一定,我听说,姐姐最近跟宴舟哥的助理走得很近……”
“哈?助理?难不成时二公子是看在一个助理的面子上帮她的?”
周善抚着胸口,“一张邀请函对时二公子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和宴舟哥关系好,举手之劳吧。”
几个名媛千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更加摒弃周舒。
“我还以为她有这么大的能耐攀上时二公子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助理,不得不说,这个周舒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能把徐总身边的助理哄得团团转,估计啊那两个亿是那助理跟徐总借的吧,为了一个女人,怕是要给徐总打一辈子的工了……”
“本来就是狐狸精一个,切。”
几个名媛千金围着周善,眨了眨眼,“比不得我们阿善,能和徐总这么亲密,前几天徐总还给她送了一条高奢品牌限量款的项链呢,还没发售就拿到手了,可见他对阿善是不一样的。”
周善听着,暗自窃喜,不枉费她花这么一番心思。
“那周舒算什么东西,以后就算和那什么宋助理在一起了,也是被我们阿善踩在脚下的。”
“也不知道她被玩儿了多少次,才拿到那两个亿,怕是不止宋助理一个人……”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紧接着就是医生尖叫。
“啊!”
“我的头发!”
舒莞赶到的时候恰好就听到这帮人在背后编排周舒。
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拽过那个说话的名媛,冷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姑奶奶教你!”
名媛尖叫着扯过自己的头发,简直像是头皮都被扯起来了一样。
“舒莞,你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啊!”
“就是啊,你快把安安放开!”
几个名媛千金抱团,嘴上说着,可都不敢靠近舒莞一步,说白了,还是生怕波及到自己。
什么姐妹情谊在危及到自身安全的时候,谁会为对方冲锋陷阵?
舒莞也是圈子里的大小姐,脾气火爆见人就撕,也不爱搞弯弯绕绕的关系,偏和周舒关系好,她们也就渐渐没有接近了。
“舒舒也是你们能编排的,她和谁在一起,做什么,都跟你们任何人没关系,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批判她。”
舒莞从小娇生惯养,发起火来睨着人时自带一股气场。
随后,她指了指周善。
“还有你,周家的,没人让你把舒舒当成姐姐,少在这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搅混水,我听见一次打打你们一次。”
舒莞直接放话,几个名媛千金被震慑住了了。
周善也是不敢吭声。
她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笔,全部都算在了周舒的头上。
她一定要等着,看周舒身败名裂,孤立无援的那一天!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这是华池先生的藏品展,闹这么大也不像话。
“莞莞。”周舒走过来,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凉凉地看了那几个名媛千金一眼,然后握起舒莞的手,皱眉,“你手都红了。”
名媛千金们:“……”
挨打的那个更是咬牙切齿,她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结果人家还在关心手红不红!
“没事,有些人嘴贱,应得的。”舒莞说。
周舒目光冷然地看向那几个报团取暖的人,“别背着我说,以后有什么,当着我面儿说,不然我都听不见,目的不就达不到了?”
“今天的事儿要算账的,找我,随时奉陪。”
她落下这句,牵着舒莞往艺术馆里面的展览会里走。
二楼的雕花护栏处,时暮偏了下额,看向徐宴舟,“九哥,别说咱们嫂子真辣啊。”
他说完,察觉到徐宴舟幽幽地剔了他一眼,情绪不明。
时暮顿了下,又补:“咳,那个,这舒大小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说她要是追我的话,嗯……”
“有病去治。”
徐宴舟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
目光一直流连于那抹即使融入人群中也存在感极强的身影上。
“九哥,来都来了,你不下去打个招呼吗?”
“而且……你让我去送邀请函,自己不出面什么意思?”
徐宴舟随意地理了理手腕上的表,腕骨那一节凸起的骨头显得格外性感。
他不说话,时暮便自顾自地猜着,“难不成……是吵架了?”
徐宴舟手上的动作稍顿,很快恢复如初,狭长的眼底似乎夹杂着风雪俱灭的清寂感,让人忍不住脊背攀爬上一股凉意。
“时暮。”
“啊?”
“你说,人从二楼扔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
时暮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离徐宴舟远了点儿。
“不是九哥,我不问了,我闭嘴!”
他赶紧说。
二楼扔下去是没什么事儿,但徐宴舟说出这句话,怎么可能只是二楼。
怕是二十楼都不为过。
时暮寻思着,估计两人是真的吵架了,不然他哥也不会这么郁闷了,找上他那会儿还在一个人抽闷烟呢,老可怜了。
楼下,舒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忽然问道:“哎,舒舒,你没有邀请函怎么进来的?”
周舒缓慢地转过头,漂亮的狐狸眼里充满了疑惑。
“不是你让时二公子给我送的邀请函么?”
舒莞一脸懵,“没有啊。”
她说:“我要是让人送,也不会让时二那个大傻春送啊,我跟他不对付,他才不会帮我的忙呢。”
周舒眉心略略皱起,心中的答案,被舒莞说了出来。
“你说,会不会是你家那徐总让她送的啊?看见那几个千金为难你,暗戳戳的帮你?好甜哦。”
“不会。”
周舒答得斩钉截铁。
舒莞一寻思,也觉得是,“也是,徐宴舟那样的人,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的,除非,他爱你入骨。”
周舒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嗯,不太可能。”
舒莞客观地说道。
其实她也是不希望在这场旖旎而盛大的婚姻里,周舒陷落进去。
因为徐宴舟那样的男人,实在太过于强大了。
强大到,让人觉得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周舒这么想,至少可以很大程度地避免自己受伤。
藏品会即将开始,因为展示的藏品极其的珍贵,此次展览不是自由展览,众人落了座,整个艺术馆的灯光灭了下来,几缕光线从不同的角度散射出来,不至于盲黑。
周舒的目光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脑海里所想的那个男人。
有些自嘲。
她怎么还真把舒莞的话给听进去了。
正前方的一个巨大的玻璃柜中,珍贵的藏品升起又降落。
不施加任何刻意的灯光下,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美。
墨地彩瓷华年纹方瓶、青釉里红高足瓷杯、明永乐青花龙文罐、山水象耳彩棠罇……
周舒几乎都能叫出这些名字,这都是,她母亲生前同他说过的。
入目便是琳琅,周舒静静地观赏着,眼睛里的光亮却异常的明显,周遭的黑暗也不曾将其压下。
华池先生的藏品很多,种类也不局限于瓷器。
只是,并没有她母亲所丢失的那一件湖绿古董旗袍。
“舒舒,有你要找的东西吗?”舒莞压低声音问。
周舒摇了摇头。
直到结束,她都没有看见。
但能来看这么一场藏品会,周舒依然感到很满足。
如果云雪在的话,她也一定会很高兴。
“没事,到时候我再托人去问问,别担心,伯母的东西一定会找回来的。”舒莞安慰道。
周舒点头,“嗯,谢谢你,莞莞。”
舒莞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哎呀,谢什么,我卖你的次数也不少。”
周舒翻了个白眼儿,“你还好意思说。”
“那不是……情势所迫嘛。”
场馆内的灯光昼亮,周舒微微抬了下手背,适应了下光线。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宋临迎面走过来,颔首道:“周小姐,华池先生请你上去。”
周舒愣了下,“华池先生?”
“是。”
舒莞手肘戳了戳她,低声道:“正好,你不是要找伯母的东西吗,我那几个朋友都是外行人,你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问华池先生,说不定他能知道点儿眉目呢。”
这话在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华池先生会邀请她上去。
而且还是宋临……
是不是说明,徐宴舟也在?
不远处的那几个名媛千金看见这一幕也疑惑不已,“为什么华池先生在藏品展结束后单独邀请周舒上去啊……她凭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没敢硕德太大声,怕舒莞一会儿听到了又给她们来一下。
那女人是个疯子,周舒也是。
难怪两人关系这么好。
“没想到宋临竟然借着徐宴舟的势给周舒铺路……”
“哎你们说徐总会不会也在上面?阿善,他来了没跟你说吗?”
几人纷纷看向周善。
周善脸色一僵,她哪儿能知道徐宴舟的行踪,直到现在,她连徐宴舟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视线飘忽,扯了扯唇角到道:“宴舟哥平常很忙,行踪不定的,我也没办法完全知道这些事。”
几个名媛千金撺掇着,“宋临都在这儿,徐总肯定也在,你也上去呗,到时候在徐总跟前吹吹风,把今天咱们受的憋屈都给找回来!”
她们把周善推到了风口浪尖处,想要报复周舒。
周善犹犹豫豫。
她筹集心里没谱儿,平日里营造出和徐宴舟很亲密的意思,如果拒绝,她的谎言就不攻而破。
在几个名媛千金的撺掇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宋助理。”
宋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周善珉珉唇,说:“宴舟哥在上面吗,我想见他。”
宋临没说在也没说不在,只道:“抱歉周善小姐,我无法带你上去。”
周舒眯了下眼,再看了看他身后那几个期待的名媛千金。
瞬间明白了几分。
周善心口紧张,背对着那几个名媛千金的脸庞上满是祈求,“宋助理,请你带我上去吧!”
“抱歉。”宋临铁面无私。
后面几个名媛千金走上来道:“宋助理,你不过是一个助理,凭什么不让阿善上去见徐总啊,他们两人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
宋临镇定自若,很平淡地问:“周善小姐和徐总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
那几个名媛千金就要脱口而出。
“宋助理!”周善开口打断。
她的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而黏腻的汗水,她很紧张,“既然徐总在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宋助理也不是傻子,哪儿还能看不出来其中的弯弯绕绕。
谨慎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正宫,周舒的手肘搁在扶手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更像是一个作壁上观的旁观者。
宋助理微微讶异。
很快,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周善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其他人说了什么,事实是怎样的你我都清楚,但这事儿要是传到了徐总的耳朵里,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他说完,恭恭敬敬地对周舒道:“周小姐,请。”
周善整个人僵在原地。
方才的那些话,完全就是在啪啪打她的脸!
几个名媛千金狐疑地看向周善,“周善,这是怎么回事啊?宋助理那番话……”
她们欲言又止。
周善的喉咙哽了哽,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眼下,她不能。
周善笑了笑,极其尴尬地给自己找补,“我最近跟宴舟哥闹得有些不愉快,可能……他还在生我的气吧。”
几个名媛千金面面相觑,都有些不信了。
不过为了面子,谁也没戳破,只是看向周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鄙夷。
这边,周舒上了楼,突然开口,“宋助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问徐宴舟在不在,只问宋临为什么在这里。
宋临顿了下,回道:“华池先生的这一场藏品展,是由时家和徐家赞助的,我作为负责人过来安排一下事宜。”
“那华池先生为什么让我上去?”
宋临只说,“这是华池先生的意思,我帮忙传话而已。”
周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想。
她本来也需要一个见华池先生的机会,现在,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