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暮色降临,程家别墅内却灯火通明。
周舒到的时候,内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她随意地拨了下长发,兀自走了进去。
程老太太的大寿办的很隆重,无处不彰显着奢华之意。
好巧不巧,周如海看见了周舒便脸色难看地走过来,低声训斥道:“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你穿成这样就来了,一点场合都不看!”
周舒抬眸扫了一眼周如海,他旁边,周善也在,讥笑打量着她。
“没办法,我太穷了,您要是看不下去,不如资助我两个亿,助力我穿金戴银走向人生巅峰?”周舒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周如海被这话气得不轻,两个亿,她还真是开得了口!
周善掩唇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姐姐,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穿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参加葬礼的。”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荡领长裙,及脚踝,裙身没有任何点缀,只有后背的交叉绑带透出了些春光,将她的身段衬托得柔美大气,宛如万花丛中的一朵黑色玫瑰。
美得张扬而有攻击性。
她没觉得哪里不合适。
周舒眼眸上挑,撑着下巴,“好妹妹,谨言慎行,今天是程老太太的寿宴,这咒人的话可不兴说啊。”
“你!”周善被噎了一下,她分明没有那个意思。
周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道:“反正都穿成这样了,也别浪费,不如调个头去给云姨奔丧吧……”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紧接着是一声清脆有力的巴掌,周善人懵了。
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泛起,她才后知后觉尖叫了一声,捂着脸,楚楚可怜。
周如海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呵斥道:“周舒,你想干什么?阿善是你妹妹,你动手做什么?!”
一贯的偏袒。
周舒冷笑,眼神里像是裹了刀子,直直地刺过来。
“打了就打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爸没妈的,没素质也很正常,不过你那宝贝女儿要是在敢对我妈出言放肆,我就把她的嘴撕了。”
她收敛了所有表情,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极其浓重,震慑人心!
周如海皱眉。
周善受不了这个委屈,还想发作,余光却瞥见一道惹人注目的高大身影。
男人缓步往这边走来,矜贵淡漠,气质斐然。
周身环绕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处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周善张开的嘴唇又闭上,扬起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软着嗓子喊道:“宴舟哥,你来了。”
徐宴舟没应,眸子倦淡又漫不经心。
周舒眯了下眼,隔着一小段距离,和男人的目光撞上。
瞬间天雷勾地火般。
周善谄媚讨好着男人,不停地找话题,周舒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下去。
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片儿安静许多,周舒侧着腰倚在洗手台边,凉凉的瓷砖隔着布料传递。
她接到了舒莞的电话,“舒舒,程洛那王八犊子到处造势要跟你定下婚期,怎么回事啊,圈里的人都知道了,可你不是跟徐宴舟……”
闻言,周舒没控制住,骂了句脏话,“他这是急着给小三肚子里的孩子找妈呢,几个妈够他们造的?”
不过心里还是烦躁,程洛用她的名义把这事儿公开。
分明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不急。
一会儿给他们送份大礼!
周舒垂眸打了个火,烟雾缭绕,迷蒙了几分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庞。
烟盒扔在洗手台上,散落出来了几根细长的女士烟。
“那这事儿还管不管啊?”
周舒没急着回,细长的烟正欲咬在唇边。
忽然,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眨眼之间,两指夹着的烟被抽走。
周舒更烦了,一抬头,看见来人,又瞬间偃旗息鼓。
“什么时候学的?”
徐宴舟捏了捏那烟嘴,一寸寸地折断,几许烟草抖落了出来,沾染在黑色的西装上。
他的嗓音淡而戾,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周舒不满地撅了下嘴,“徐先生连这也要管吗?”
她心情不爽,吐出的话语也不甚明朗。
又想起刚才周善在他面前献殷勤的样子,那股烦躁更加强烈了。
偏头就要去拿烟盒。
但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先一步拿走了洗手台上的烟盒。
周舒作势去抢,根本抢不到,反而像是自己投怀送抱似的,一个劲儿往男人怀里钻。
周舒气恼了:“徐宴舟,还我!”
看着眼前炸毛的小猫咪,徐宴舟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舒舒,你不太乖。”
他随后把那一整盒烟都扔了,“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周舒翻了个白眼,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爹。
还甩不掉那种!
她面不服心也不服,故意呛他:“你不是忙着跟别的温香软玉调情呢么,怎么还有空管我。”
“不高兴?”徐宴舟睨着她,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周舒正想否认,手被抬起,男人的指腹在她柔软的掌心细细摩挲着,抚平刚才痛麻的触感,“疼吗?”
他话题倒是转得快,没给她否认的机会。
周舒扯了扯嘴唇,有些恶劣地说:“你给我扇一巴掌就不疼了。”
说着,扬起来就要往男人脸上扇过去。
徐宴舟气定神闲,动都没动一下。
周舒那一刹那,真的差点儿就下去手了,可看到那张俊脸,啧了一声,“徐宴舟,你好没意思啊。”
正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的,手腕被略有些粗粝纹路的手掌扣住。
周舒愣了下。
手还停留在男人的半张脸上,她偏了下头,吻上她的掌心。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递全身。
男人半眯着眼,似有些沉醉,很快,又变得攻击性十足,“什么才叫有意思?”
周舒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反身按在了洗手台上,眼前的镜子,映着他们两人交叠暧昧的姿势。
“舒舒。”男人的嗓音像是从远方飘来一般,沉沉地坠入耳腔。
连带着一同坠落的,还有她自己。
徐宴舟一手掌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虚虚地掰过她脸庞,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偏偏,眼前的镜子,记录着一切,周舒着吻得耳根通红,张了张口想说话,又被他侵略地更甚。
“什么才叫有意思。”徐宴舟看着她迷离的神情,闷笑了声,嗓音低磁,“这样吗?”
周舒被迫看着自己熟透了的样子,气急,“徐宴舟你混蛋!”
徐宴舟抵着她的唇,“舒舒,好孩子不许骂人。”
周舒闭了闭眼,一副隐忍的模样,这儿可不是多隐秘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
怕徐宴舟再做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情来,只能暂时装作一直温顺的小羊,“知道了知道了……”
——砰砰砰!
巨大的砸门声突兀地响起,程洛咬牙切齿地在外面吼道。
“周舒,你给我出来!”
“你和谁在里面,开门,滚出来!”
“你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在我家跟其他男人乱搞!”
周舒疑惑不已,程洛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似乎毫不意外的男人,瞬间明了,“你喊来的,对吧?”
徐宴舟薄唇轻勾,“怕你觉得没意思,不得助助兴?”
“……”
死变态。
这么爱记仇!
程洛仍在砸门。
周舒受不了了,看向徐宴舟,“你别出来。”
随后,她推门出去,在程洛试图冲进去“捉奸”的时候,她直接隔绝了视线。
“你有病?”
程洛气不打一处来,攒着满腔的怒火要破口大骂。
结果,看见周舒唇上的莹润的绯红,明显是被人亲过了,傻眼了。
“你……”
想说什么,哑了音。
他从来没见过周舒如此风情万种的动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