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秾悚然一惊，摸着自己的肚子便后退好几步：“贱婢，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胆！”小路子出声训斥陆华秾，“郡主殿下身份尊贵，岂容你辱骂？难道陆夫人想要尝尝这被掌嘴的滋味么？”
陆华秾不敢，此处都是尹月牙的人，无人会帮她。
可她又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尹月牙，你不要仗着你现在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也是宗室女，更是武安侯府的主母！”
尹月牙笑着点头：“我自然没有忘记，陆夫人，我这里有一笔账，要好好跟你算一算，你若是知情识趣，那就乖乖跟我走，不要逼我让人请你。”
事已至此，陆华秾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只能乖乖跟着尹月牙走。
二人进了屋子里，尹月牙便指着地，冷声道：“大胆陆华秾，还不跪下！”
陆华秾一怔，立马冷笑：“我犯了何事，你叫我跪，我就必须得跪么？尹月牙，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尹月牙拍了拍手，彩云便从后门而入：“夫人安好，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陆华秾的脸色登时便煞白一片。
她跟见了鬼一眼，指着彩云，啊啊了老半天，才惊呼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叫赵妈妈带回了你的手指，我认得你的手指，那绝对是你的无疑。”
“是啊，是奴婢的，”彩云伸出一只手，在陆华秾眼前晃了晃，好叫陆华秾看清楚，她的确是缺了一根手指，“赵妈妈带给夫人看到，确实是我的手指，只不过，奴婢没死，是赵妈妈好心放了奴婢。”
陆华秾脑子微微一转，就明白赵妈妈早就背叛了她。
“你这个贱婢！不！你们这两个贱婢，竟然联合起来陷害我！你们不要太得意，等侯爷回来，我一定会让侯爷杀了你们！”
尹月牙高高举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陆华秾的脸上便出现了一只深深的手印。
“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尹月牙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手一松，那方帕子便轻飘飘地落了地。
“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提起侯爷？陆华秾，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侯爷！若非你一直跟安王里通外合，侯爷不会几次三番遇险，你身为侯府夫人，不知悔改，竟然还怀上了孽种，企图蒙混过关，混淆侯爷子嗣，你对不起侯爷良多，也好意思提起侯爷的名字？”
从彩云一出现，陆华秾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彩云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亲手杀死彩云，而是让这个祸害活到现在，是她大意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随便你，我已经无所谓了。”
陆华秾摸了摸自己高耸的肚子：“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尹月牙，你若还有一丝良心，就放过我的孩子吧。”
尹月牙呵呵冷笑两声。
“良心？陆华秾，就凭你，也配跟我谈良心二字？当初从月牙城迁往金珠府，路上的杀手是谁找来的！陆华秾，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会儿昭儿那么小，你竟然想要了他的性命，你如今却来跟我说，稚子无辜？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陆华秾彻底无话可说，若是没有彩云，亦或是侯爷在家，她还能尽力一搏，可现在万事俱休。
她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快就杀了陆妈妈，有陆妈妈在，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等等，陆妈妈……
电光火石之间，陆华秾瞬间就想明白了：“是你杀了陆妈妈！”
尹月牙的脸上已经冷了下来：“你高估我了，是侯府中的刑狱杀了陆妈妈，而陆妈妈把什么都说了，所以你，已经没有用了。”
陆华秾全身冰冷，她怔忪半天，还想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这府中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是安王的棋子！尹月牙，你放过我，我会告诉你，谁是安王的人！”
尹月牙怜悯地看着陆华秾：“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陆妈妈把什么都招了，你的陪嫁庄子，海棠棣棠，甚至还有隐藏极深的红莲，以及已经是红莲的人的鹦鹉，陆华秾，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了，我不会杀你，只会将你关起来。”
“余生，你只能待在青灯古佛边，诵经祈福，为你害死的那些人超度。”
“至于你腹中的孽障么……”尹月牙颇为嫌弃地蹙眉，“他好歹也是一条性命，你若是能生下来，那就好生养在身边，以后就断绝了跟侯府的来往，粗茶淡饭过一生，你若是生不下来，那也是你和他的命数，怪不了别人。”
说罢，尹月牙便带着彩云出了屋子，身后传来陆华秾的尖叫。
她抬头看一看这初夏的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二姑娘知道了应该不会怪她吧？
“小路子，即刻着人将陆夫人看管起来，一应饮食供奉都按照府中的粗使婆子来，她每日除却在佛前念经之外，还要在积翠园中做活儿，什么活儿都做，若是病了，也不许给她请大夫，稳婆也都撤回去吧，孩子她能生便生，生不下来，就是她的命。”
小路子忙答应了一声，着人去办此事。
红莲等人就在外头听着，人人心中都是一惊。
自她们来到这里，便知道尹月牙是个再心善不过的主母了，何尝看到过尹月牙如此疾言厉色？
更不要提，被尹月牙圈禁起来的人是能够和尹月牙平起平坐的侯门主母，还是一个已经有了身孕的主母。
“你们很害怕吧？”
尹月牙挥挥手，叫众人散了，单单只留下红莲一个人。
“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
红莲摇摇头：“妾身不知。”
眼底里却已经有火光在跳动。
尹月牙只看了红莲一眼，便知道红莲不服气。
不服气又如何呢？
如今身在高位的是她，而不是红莲。
“别装了，红莲，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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