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个还瞧见陆夫人了,”尹月牙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为了要个孩子,她是真的魔怔了,竟然能同意那种法子,她是个不肯居于人下的性子,如今竟然叫陆妈妈骑在她头上管着她,瞧着倒有几分可怜。”
“她可怜?”
秦勉捏了捏尹月牙的鼻子。
“你有功夫可怜她,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
尹月牙讶异道:“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还嘴硬,我看过你的医案,怎么葵水断断续续的?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尹月牙脸一红。
加上上辈子,她跟秦勉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每每说起房中事,她还是羞涩不能言。
“府医说不碍事的,精心养着就是了。”
“那你精心养着了吗?”秦勉略有责备,“库房里那么多人参补品,你怎的也不知道吃?”
他拽着尹月牙的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你也好歹为我想想,我这个人要求不多,我自幼父母双亡,是荆州王养我长大,教我文武,给了我吃饭的本事,所以我早就发誓,要为荆州王尽忠,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遇到了你,更没想到我会有个昭儿。”
“月牙,你不知道,你和昭儿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一想到你不舒服,我这心里就好似针扎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全神贯注,幸亏如今不用上战场,否则,我在战场上一分神,你岂不是就要成寡妇了?”
“呸呸呸!”
尹月牙沉着脸往地上啐了三口:“这还在大正月里呢,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寡妇不寡妇的,我看,侯爷是成心不让我好过呢。”
见她真的生气了,秦勉就忙哄她:“是我口无遮拦,惹郡主生气了,求郡主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我可不想被守在外头的宫嬷嬷和内侍拖出去打板子。”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没有正形了。
上辈子他跟二姑娘在一起就不这样。
不过二姑娘后来疾病缠身,每日都病恹恹的,侯爷一天到晚四处打听神医和药方子,二人在一起总是安安静静地说话,哪里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这么一想,她的命似乎要比二姑娘的好。
终究是她捡了二姑娘的福气。
“牡丹有了身孕,侯爷不去瞧一瞧么?”
毕竟牡丹还是侯府的姨娘,有了身孕可是大喜事,秦勉不去瞧一眼,实在是说不过去。
秦勉很是无奈,但还是起身抱了抱昭儿:“我去瞧一眼,去去就回。”
本想就这么去积翠园,可昭儿哭闹着非要秦勉。
瞧孩子哭得伤心,尹月牙就挥挥手,叫秦勉抱着昭儿一块去。
有秦勉在,高嬷嬷和小路子领着人跟着,再有翡翠和奶娘贴身伺候,昭儿不会有事的。
果然,父子二人很快就回来了。
“幸亏今日抱着昭儿去的,”秦勉一回屋,就在昭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得昭儿咯咯直笑,“牡丹非要我留下来,还准备了一桌子菜,这小子忽然哭闹起来,我赶紧抱着他回来了。”
秦勉看昭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这小子就是聪明,是我的福星,月牙,你说他这么大点便会察言观色,等他大了,岂不是天上的文曲星?想来他将来必定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文豪。”
尹月牙忍不住朝他泼冷水:“你就喜欢胡吹,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哪儿就会察言观色了?都是你们这些大人强往他头上安,咱们家里最宠他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高嬷嬷,你们呀,小心把他给宠成混世魔王。”
“怎么会呢?我和你的儿子骨子里就是谦谦君子,如何能做得混世魔王?月牙,要不咱们赌一百两银子,这小子将来必定能考上状元郎。”
尹月牙忍俊不禁。
“侯爷净拿我取乐,昭儿如今才多大?他若是真的能考上状元,那怎么着也要二十年之后了,为了一百两银子,赌二十年,时间太长,我可不干,等二十年到了,侯爷再借口年岁已长而耍赖,那我多吃亏啊,划不来划不来。”
两个人说笑间已经换好衣裳,洗漱好准备歇下了。
尹月牙招手叫奶娘把昭儿抱过来,秦勉却叫奶娘把昭儿抱到隔壁去。
众人闻弦知雅意,都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尹月牙脸便红了:“这几日我身上不大干净呢,侯爷还是再等些日子吧。”
“你个小馋虫,谁说要与你做那事了?你身上不干净我是知道的,人不舒服怎能做那事,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我还心疼你呢。”
尹月牙脸红得更厉害:“那你为何不把昭儿留下?”
非要让她产生误解,就是坏。
“我就不能是为了和你谈正事?”
秦勉捏了捏尹月牙的脸颊:“我手下的人查到安王为何会身在漠北雪原了。”
尹月牙登时就熄了那些旖旎心思:“为何?”
前世安王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翻身,将荆州王压制得死死的。
可叹她不知道原因,不然一早就告诉秦勉了。
“安王得到了密报,正在找传国玉玺和宝藏。”
传国玉玺?
那可是传世之物,历朝历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寻这样的东西。
传闻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倘若安王真的拿到了传国玉玺,那圣上忌惮他也是应该的。
更别提还有宝藏的加成。
“他可找到了?”
秦勉摇摇头:“但安王已经拿到了藏宝图,此次亲自前来漠北,就是因为这藏宝图极其重要,他需得亲自拿在手中才放心。”
有了藏宝图,就能找到传国玉玺。
尹月牙心急得不得了,没想到这辈子还是被安王占了先机。
那接下来,明珠公主是不是还会如同上辈子一样,嫁给侯爷?
尹月牙忍不住发抖,即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粗使丫头了,可她依旧无法比得过明珠公主。
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小女儿,母族势力强大,甚至还可以干政。
一个呢,却是王爷的义女,圣上名义上的孙女,这两者放在一起比较,孰轻孰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辨得出来。
“侯爷,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安王得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