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将军的人了?
姚黄吓得忙摆手:“妈妈,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夫人是叫我来伺候将军,可没说把我给了将军。”
“这怎么能弄错呢?”赖妈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夫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把你给了将军做身边人,姑娘不用慌,这是夫人信重你呢,若不是如此,夫人也不会放心叫你来。”
姚黄忽然想起临行前,二姑娘说的那些话。
二姑娘叫她看好将军,不要让别人爬上将军的床。
二姑娘还说,叫她做她的眼睛。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姑娘也不用跟老奴装糊涂,若是姑娘当真不明白,怎么会戴上这个荷包?”
赖妈妈指了指姚黄腰间的荷包。
姚黄摘了下来,荷包里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子里钻。
闻着这股香味,姚黄心里反倒舒服。
“这是我们夫人给我的。”
这一路上每当姚黄吐得昏天暗地,就把荷包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多亏了这个荷包,她才能多少吃进点米粥。
赖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原来是这样,这个荷包里头是避子香药,姑娘还是先别戴了,时间长了伤身。”
赖妈妈摘下荷包,从荷包里翻出一个小药包。
刚一打开,香味儿就呛得姚黄直咳嗽。
赖妈妈皱着眉头嘟哝:“怎么放了这么多?”
她捧着荷包匆匆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又回来,和颜悦色地服侍姚黄歇下。
“后日起程,天气好,再走三五日,就到了下个渡口,将军说,到时候咱们就上岸,叫姑娘多忍耐几日。”
姚黄有些惶恐,又有些高兴。
她本不想这一世跟秦勉再发生纠葛,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不知道后面要如何收场。
可心底又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兴。
兴许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休息了两日,姚黄的脸色就好多了。
第三日开船时,她竟然能坐在船头上做针线。
船工钓了几尾鱼,活蹦乱跳,鲜活肥美,姚黄看了高兴,特地嘱咐船工留两条。
“用清水养着,等鱼把腥味儿吐净,做个鱼羹吃。”
前世秦勉最喜欢吃鱼。
二姑娘喜欢吃,点子多,却不会做。
姚黄就根据二姑娘说的那些菜,自己琢磨,一道菜琢磨上七八遍,就能做得跟二姑娘说的一般无二。
二姑娘便夸她,将来没钱了可以去开酒楼。
总之在二姑娘眼中,她做什么都是天下第一好。
她害羞得捂着嘴笑,秦勉却赞同二姑娘的说法,还说等她开酒楼的时候,给她出本钱。
后来直到二姑娘去了,姚黄的酒楼也没开成,反倒成了秦勉一个人的厨娘。
秦勉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姚黄一清二楚。
她有了精神头,嫌弃船工们做的饭菜不精致,便带着赖妈妈亲自下厨,中午做了鱼汤面,又整治了几个小菜。
阿四等人吃得酣畅淋漓,赖妈妈整整煮了三大锅面条,才算是填饱了几个人的肚子。
“好吃!”
“姚黄姑娘的手艺可以在京城开酒肆,”阿四双眼闪闪发亮,自从前几日被秦勉训斥过之后,他就不叫姚黄姐姐了,“等酒肆开张那日,我带着诸位哥哥们去给姚黄姑娘捧场!”
众人忽然噤声。
姚黄抬头一看,原来是秦勉站在了二楼处。
“你们已经吃上了?”
姚黄抿抿唇,大着胆子笑道:“将军一直忙着,奴婢不敢打扰,将军现在要用饭吗?奴婢给将军留着呢。”
她匆匆将特地给秦勉留着的汤面端进了屋。
阿四也在,一闻到香味就兴奋地直夸姚黄:“将军快尝尝这鱼汤面,姚黄姑娘的手艺真是没得说,一碗简简单单的鱼汤面就做得这么好吃,辣子也炒得香喷喷的,一碗下肚,浑身热腾腾的。”
秦勉刚要伸手,听到此话又缩回去了:“我不吃了,拿回去吧。”
阿四愣了:“为啥啊?将军,这鱼汤面真的很好吃。”
“将军放心,奴婢特地给将军留的这份,没有加辣子。”
姚黄轻声细语,秦勉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他掀开汤碗盖,鱼香和面香混合在一起,把小小的屋子都给染上了香味儿。
熏得阿四直咽口水:“将军,你要是不想吃,要不,给我吃吧?”
秦勉扫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想吃了?都出去!”
姚黄和阿四一前一后地出了屋子,阿四还很不满地小声嘀咕:“明明刚刚说过了不想吃,小气!”
姚黄忍不住莞尔:“将军不喜吃辣子。”
阿四一下子拔高了声音:“你怎地知道?”
他拍了拍脑袋,一脸恍然:“怪不得,以前我们都跟着荆州王,荆州王喜辣,无辣不欢,每回和荆州王一道用饭,将军就吃得很少,原以为将军饭量小,却原来是不吃辣子。”
秦勉吃得很快,姚黄进去收碗,碗底干干净净,一滴汤都没剩下。
她端着碗筷行礼,秦勉将她留了下来:“你是如何知道我不吃辣的?”
“是……”
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一抬头,对上秦勉那双淡漠的眼睛,姚黄手心就出汗了。
她慌忙垂首。
“二姑娘怕不知道将军的喜好,嫁过来照顾不好将军,就特地托了老太太打听,老太太写信问的老爷……”
“说谎!我与岳丈只吃过一次酒,岳丈大人从何得知?”
姚黄的手心越来越湿腻。
“老爷确实不知,只是写信回来,把将军吃什么多一些,吃什么少一些,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二姑娘,二姑娘聪慧,自己琢磨出来的。”
屋内半晌无言。
姚黄都快站不住了,才听得秦勉冷哼:“岳丈大人真是心细,下去吧,你若是不舒服,这些小事就交给船工做,雇他们也是花了银子的。”
姚黄低头出了门,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
秦勉还是这个性子。
他家道中落,俸禄不高,每一文钱都要算计着花,但对二姑娘和她却从未吝啬过。
等到了月牙城,她得琢磨着做个营生,多少赚点钱。
夜里忽然就变了天。
狂风卷着暴雨和江水直往船舱里灌,船工们在船上跑来跑去,大声呼喊。
“将军!出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船就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