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时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姐姐而已，我想让顾荣毅退婚，正好找上了你。”

“然后你就勾引我？故意让我以为婚约是你和顾荣毅的，然后让他取消婚约？”顾南辞手里的苹果皮正好落下来，一个被削得完好无损的苹果被递到郁晨心的手边。

“吃吧？”

“什么叫勾引啊，说这么难听。”郁晨心接过苹果，啃了起来。

“你怎么确定我会爱上你呢？”顾南辞靠在沙发上，郁晨心住的是高级vip病房，顾南辞坐在沙发上，还翘着二郎腿，这么多年来，顾南辞别的变化倒是没看出来，有钱人的傲慢倒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刚回来的那一天，我和你对视了一眼，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爱我。”病房里是明亮又惨白的白炽灯光，郁晨心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眼睛，顾南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现在呢，我当年有能力为你解决顾荣毅，现在也有，你可以尽情地利用我。”

“你什么爱好？”郁晨心将顾南辞削的苹果放到一边。

“我现在不想利用你，也没什么可利用你的，顾南辞，我们还是不合适。”

顾南辞咽了下口水，无中生有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他突然觉得很无力。

顾南辞爱郁晨心，这一辈子都是，爱本就是冲动，他被幸福包裹，迷失了方向，整日沉浸在和郁晨心在一起的日子里。

但是后来他发现郁晨心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在他眼里的郁晨心是完美无瑕的，是自信的，无论何时何地身上都会有一种光芒的。

他在郁晨心的面前展露了最狼狈的一面，他想给郁晨心最好的。

和郁晨心相处久了，他才知道，大多数时候的郁晨心都是自卑的。

他嫉妒郁晴，郁晨心总是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郁晴身上，郁晨心像郁晴的影子，她们姐妹之间形影不离，有时候顾南辞都感觉自己像是他们的第三者，

“为什么不合适，因为三年前我一走了之吗？”

“不然呢？其实也不全是，总之我觉得，我们就是不合适。”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刚刚在山里，你不是都说了，会给我机会吗？”

“这不是给不给你机会的事，况且也不用我给你机会，爱情是要双方都愿意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的话，会重蹈覆辙，顾南辞，你记得我们那些天，整天都在吵架吗？”

“哪有不吵架的情侣？”

“这倒也是，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比我一个人生活要累得多。”

“姐姐走后，我就只剩余时泽一个哥哥了，我和哥哥的关系一般，你也知道，虽然我们是亲生兄妹，有血缘关系，但也就只是那样，而且姐姐走后哥哥怨我。”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我得到的所有爱，在姐姐走后，全部都消失了。”

郁晨心的眼神晦暗不明，顾南辞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早知道她会活得这么难，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姐姐的照片，看着你的照片，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我也是年纪小，我只能在我的小房子里躲着，很长时间都不敢出门。”

“后来有一天，我的房门被敲响了，我打开看没人，地上放着一束花，一束郁金香。”

“是你送的吧。”

郁晨心在看到这束郁金香的第一眼就认定这是顾南辞的手臂，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郁金香，就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

“嗯。”

“你知道我把她扔了吧，你送我花干什么呢，让我在痛苦的时候还能想起你？好让我更加痛苦吗？”

“不是。”顾南辞刚想张口解释，就被郁晨心打断了。

“当时你在哪儿？”

“白天的时候在上班，晚上在你家楼下，我坐在车里，刚好能看见你靠在沙发上的背影。”

“怎么不上来？”

“不敢，我想和你分手，但我知道我见到你那一刻我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部都会失效，我见到你一次，就会爱上你一次。”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虽然我不确定如果我们不分手的话现在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想问。”

“因为我太爱你了，但我感觉你没有那么爱我，我在你的心里占了太少的地位，但是你在我的心里是全部，我是个商人，我能从那么多在商场上纵横那么多年的老狐狸之中把顾氏抢到手，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衡量的。”

“就因为这个？”

“嗯。”

“我不信，你看吧，你还是没办法对我坦诚，你先走吧。”

“你走吧。”郁晨心的语气冷漠，对他下了逐客令。

顾南辞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没办法对郁晨心坦诚。

爱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

但他口口都谈爱，不提利用，他把爱挂在嘴上，把利用藏在自己的心里。

郁晨心知道他利用自己，是哥哥说的。

姐姐走后，顾南辞和她分手，她整日喝酒抽烟，屋子里全是酒瓶，只有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才能将自己从悔恨的深渊拽出来，但梦境的时间太短，清醒时间太长，她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用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分不清清醒和现实，只有这样，她才能看见姐姐。

她的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光亮，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她真的分不清黑夜白天，她关掉手机，所有电话一概不接，仿佛她的灵魂也跟着郁晴一起死了。

郁晨心躺在沙发上，虽然是中午，但是房子里一点光也没有，房间里的酒瓶摆了满地，胃里很久没有吃东西，她也感受不到，睡着了就不饿了。

一束光刺到了郁晨心的眼睛上，郁晨心的眼睛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光了，闭上眼睛根本睁不开，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中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顾南辞吗？郁晨心看不清，但是心里希望是顾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