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预约的病人已经到了。”
顾言洲一边查看着病例,一边点头,“带病人进来就好。”
不多时,门被推开,顾言洲低着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顾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顾言洲一抬头,撞上了沈煜审视的眸子,从他的眸光中,顾言洲读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胜负欲,他想,沈煜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但是表面上仍然是云淡风轻地客气道:
“欢迎沈总来找我,是最近身体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沈煜双腿交叠,一副满满的上位者的姿态,“我最近的睡眠不太好。”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有人把我的妻子藏了起来,我思念成疾,所以无法安眠。”
顾言洲拿起笔,笔尖沙沙划过纸张,“那这么说来,沈总应该找错地方了,我想去找景查,应该比找医生来的更快吧。”
沈煜挑了挑眉,手臂放在了桌子上,“那如果我直接找到那个藏起了我妻子的人,岂不是更有效率,顾医生,你说对吧。”
顾言洲笔尖一顿,他笑了笑,脸上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么说,沈总是觉得您的妻子被藏在这家医院了?”
沈煜表情严肃了几分,他不想再和顾言洲兜圈子,“我不仅怀疑她被藏在了医院,我觉得她就藏在了你这里,
顾言洲,不要再和我兜圈子了,苏蔓就是你藏起来么吧,包括上一次她能够假死,也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吧,怎么,别人的女人就这么好,这么值得你去留恋吗?”
顾言洲微笑的唇角不动声色地抖了抖,他紧紧握住笔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沈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的职业就是一个小医生,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力,我觉得沈总怀疑错人了,如果沈总不是来看病的,那就请回吧,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我。”
沈煜见顾言洲还不肯说实话,只好把他在路上收集到的证据甩出来,“当初是你救了苏蔓,你别和我说,当初苏蔓跳海的时候,你没有救她。”
顾言洲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的职责,我作为医生救了那么多病人,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下来。”
沈煜猛地将手机摔在了桌子上,他上前一步,隔着桌子,一把揪住了顾言洲的领子,声音冰冷阴沉得可怕,“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门外的苏蔓,手里提着她煲的汤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因为她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来给顾言洲送汤,所以这里的医护人员几乎已经都认识了她。
“又来给顾医生送汤啦?顾医生真是好福气呀!”
苏蔓笑着点点头,最开始别人这样说的时候,她还会害羞地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但是如今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去回应着。
虽然她不确定,顾言洲会什么时候带她离开,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会坚定不移的和他在一起,因为这一切就是她曾经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幸福生活的模样,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值得她去珍惜了。
她来到办公室门口,倏然间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动静,还有听不清内容的争吵声。
因为职业的缘故,顾言洲平日里会接触到一些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或者是误伤。
想到这里,苏蔓便顾不得其他,直接闯入了办公室内,当她看到办公司里站着的人是沈煜时,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的汤罐一下子摔在地上,热汤全部洒在了苏蔓的脚上,她被烫得猛地一退。
顾言洲看到苏蔓被热汤淋到,猛地摔开了沈煜的手臂,快速来到苏蔓的面前,蹲下身,检查着她的脚踝,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我现在带你去冰敷。”
苏蔓看了看沈煜,眸子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害怕、憎恨、惊讶,唯独没有爱意。
沈煜望着这张全然陌生的面孔,他总是觉得这神情太过于熟悉,他在哪里见过她,他拼命地去想,可是脑海中还是浮不出一丝印迹。
终于,一些模糊地画面,如同电视花掉的屏幕一样,一点点闪现在脑海中,他猛地抓住苏蔓的胳膊,“等等,先不要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遇到过?”
苏蔓觉得她的心脏在这一刻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一般,整个胳膊都是僵硬的,她嚅动着唇瓣,刚要说什么,沈煜的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沈煜只好放下苏蔓的手臂,他接起电话,语气不善,“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情。”
“什么?你确定这是真的,好,我现在立马过去。”
沈煜放下电话,又打量了顾言洲和他身边这位陌生的女子一眼,“我还会再过来的,苏蔓的下落我一定要得到。”
顾言洲握住苏蔓的手,给予着她力量,无声地安抚着她不安地情绪,“沈煜如果愿意的话,就继续来找好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沈总找错了地方。”
沈煜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他快速走出医院的大门,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请问是疗养院的院长吗?请问苏长青是什么时候有苏醒的迹象的,好,我马上过去,但是现在请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不希望除了我和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沈煜挂断手机,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坚定,他清楚,无论如何,苏长青都是苏蔓的软肋,所以苏长青醒了过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只要适时将这个消息放出去,然后等待苏蔓到来就可以了。
沈煜很快来到了病房内,他看着苏长青老态龙钟的面容,和当初他来到苏氏公司的时候已经完全大相径庭了。
苏长青大概是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没什么精气神,他耸拉着眼皮,完全是一个迟暮的老者。
终于,苏长青缓缓睁开眼皮,在看到沈煜的那一刻,眸子有一缕微光闪了闪,他朝着沈煜的方向,颤抖着伸出手。
声音沙哑地仿佛沙砾划过粗糙的砂纸一般,断断续续,“阿煜,你来了,蔓蔓呢,她在哪里?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