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铺面

林晚恍若大梦初醒，慌乱低下头避开视线，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老师喊我们下去了。”

连迟一时间不知是该谢谢齐老，怪他老人家来的不是时候。

他撑着桌子的手逐渐攥紧，似乎隐忍着什么，忽而又松开。

抖开臂弯中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夜晚风凉。”

她今天穿了身薄荷绿的无袖连衣裙，衬她肤色，冰肌玉骨更邻家些。

林晚拢住领口，细弱蚊蝇地道了谢。

连迟这才大发慈悲让开了路：“你先下去吧，别让齐老等着急了。”

她便立刻抽身离开，在楼梯上撞见正打算上楼的齐老。

“我找你半天，怎么连迟也不见了？”齐鸣礼打了个酒嗝。

“我上来拿东西。”

林晚胡乱搪塞：“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师母该着急了，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她说完匆匆离开，齐鸣礼喝了酒有些晕，但是眼睛却亮的很，看清楚她身上的外套是连迟的。

眯着眼瞟了眼楼上。

果不其然，没多久连迟就从书房出来了。

齐老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的意味鲜明。

林晚把车开到院门口，正好看见二人一起走出来，齐老在前连迟在后，微微俯身，像是在听长辈的训诫。

不知道聊的是什么，靠近车后又噤声，反倒是让林晚起疑。

连迟打开车门，齐老上了车。

他撑着车框，视线越过齐老，朝她说：“慢点开。”

林晚胡乱应下，等齐老系好安全带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你给我开慢点！”齐鸣礼急忙伸手抓住把手，几乎是吼出来。

“……不到五十。”只不过是起步的时候略微踩重了点。

等车速平稳后，齐老睨了眼她身上的外套：“还挺怜香惜玉的。”

“各花入各眼，您这块宝有师母疼。”

林晚毒舌，是熟人一贯知道的，即便是齐鸣礼和她斗嘴，也常常落下风，最后以摆老师的款儿而告终。

齐鸣礼冷笑一声：“连迟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他要扳回一城！

林晚面不改色，如果时速表没有起伏，双闪灯不突然打开，是看不出异常的。

“天黑也不至于开双闪啊……”齐鸣礼乘胜追击。

林晚眉头皱的更深，摁了好几下才关掉灯光，车内陷入一种奇妙的静默中。

齐鸣礼心情大好，哼起了小曲。

“别影响司机开车。”她不服气地提醒。

齐老以为今晚能一雪前耻，林晚却扭头和师母说他贪杯。

在一片夫妻和谐声中，林晚哼着小曲回了家。

尹夏发来了下一次节目录制的行程单，足足有一个多G的文件，林晚粗略看了眼就退出了。

她翻着聊天列表，停在一个头像前，思忖着要不要问他。

那句“是”，是什么意思。

对话框的内容还停留在四天前，林晚去他公司递材料那次。

想到那张小像，林晚翻他外套口袋，早就没了踪迹，在书房的时候她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抽走的。

阖上双眼就满是今天在书房的一幕幕……

但是，想起车上勾引那么丢人的前车之鉴，林晚生怕又是她自作多情。

这一切，都得谢谢小奈。

……

连迟开完会议后已经接近十二点，他在书房中展开两张宣纸用镇纸压好。

一张是二人的名字，另一张的小像笔触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侧脸的下颌骨相，尤其是眉眼最为传神。

画中正是他。

进来送醒酒汤的任叔一眼就注意到，侯在一旁问：“需要帮少爷裱起来吗？”

“不用。”

“我自己来。”

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睡的林晚，天一亮就顶着黑眼圈去把小奈拎起来了。

二人赶上了早高峰，堵在了高架桥上。

“师姐，咱们这么一大早要去哪啊？”

林晚从侧边格子中抽出一张地图，递给小奈：“看铺面。”

地图上的几个点已经被她圈了起来，是她初选的几个位置。

“云街中心？这里的铺面租金得多少啊？！”下面就有商铺招租的信息，小奈去数后面的零，数了好几遍没数明白。

林晚的积蓄不算多，勉强够她开一间漆器工作室。

林晚出声：“云街地价贵，是因为人流量大，但是对漆器感兴趣的人可能也没多少……。”

花那么贵的租金，到时候只有人流量没有收入，得不偿失。

“而且离儿童游乐场近。”小孩子一多要是碰坏了东西，难免陷入纠纷。

小奈赞同的点头，突然捕捉到了关键词：“漆器？师姐你是打算开一间漆器工作室吗？”

“嗯，给自己养老。”

小奈一本正经钻研着地图：“学校有传言，要关掉研究所，师姐你开铺子是为了给老师养老吧？”

平常都打趣小奈不聪明，实际上她有时候看事情透彻的很。

车流有动了的迹象，林晚打着右转向灯，叮嘱：“先别和老师说。”

约好的地产经纪人已经在铺子门口等着，准备了水和小零食，十分热情地请二人进去。

“这间商铺地段最好，位于云街商场中心，相信二位都能看到人流量有多少，是做生意的不二首选。”

林晚看了圈，觉得铺面有点小，没有办法隔出专门做漆器的地方来。

小奈还在追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好的位置没租出去，一旁的林晚已经看中了另一间铺子。

地产经纪便带着她们前往。

……

云街这边有一座名为“状元楼”的古建筑，连带着周边几条巷子都被开发成了景区。

为了沾沾状元楼的名气，这一片多学校，商业不算特别繁华。

林晚重新看上的铺子在地铁和公交站附近，交通方便，并且是个有后院和厢房的大院。

“这里之前是个餐馆，但是这边苍蝇馆子多，餐馆被转手的几率也就更大些。”

地产经纪说的委婉，林晚也听懂了潜台词，在这开店的生意都做的不长久。

“但是这边学校也多，如果路过的学生对漆器感兴趣的话，说不定会想学呢。”小奈杏眼瞪的溜圆，一脸诚恳。

林晚去后院逛了一圈，几间厢房一旁是后厨，重新修缮一下当工作间没问题，还有一间很适合做荫房。

林晚做了决定：“签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