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厌准备出门。
安国公府两日前开始疯狂买她手里的符纸,但今日一早,就又派人来请她去府上驱邪祟。
京城中关于她的谣言,大多人听之都多少信那些谣言,即便因为宣棠和何虞,有了为她澄清的声音。
可大家对苏厌是假玄术师,会妖术这等固有印象,还是根深蒂固的。
但安国公府是参与造谣的,他自然知道,那造谣真假,也见识过苏厌的真本事,更是知道苏厌的能力的。
他们用符纸发觉不顶用后,这日也不管什么脸面了就迫不及待地请她去府上一趟了。
苏厌早有预料,所以也没拿乔就答应了,这是捞钱好机会,她自当不会放过。
只是,一出院子,她就察觉到了两边只针对她的符阵。
只要她一踏入,符阵就会起。
而不远处,还有慕嬛柔的下人躲着观察着她院门口的动静。
见她出来了走进符阵里,更是瞪大眼睛看着。
可苏厌甚至被符阵困都没困住一下,直接如往常一样走过,那符阵就如同被一阵风吹散了。
那丫鬟见状,也满脸错愕,大师说那符阵能让苏厌原地爆炸变成一滩血的。
可她,仍安然无恙。
小丫鬟收回张着的口,急忙去禀报自家小姐和老爷。
苏厌自是注意到了跑走的小丫鬟,她余光没过多停留,只拍了拍手,再厉害的符阵,遇到她的鬼王之气,那都是纸糊的纸鸢硬凑上来,一吹就散。
苏厌嗤笑一声,举步走了。
暂居客院的仇祯,一听下人报,也惊讶了一瞬,直呼不可能。
之后又去了弃院门口,他的符阵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跟来的慕嬛柔,她本就担心符阵伤不了苏厌,现在担心成真,她面上多少有些怨气和指责,让仇祯拿出真本事来对付苏厌。
慕钟也附和,说苏厌的妖术很厉害的,让仇祯不要情敌,使出全部招对付她也不为过。
仇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自己。
脸上明显不悦了,沉着眸子,但,他到底也没说什么。
说到底,确实是他轻敌了。
安国公府内。
苏厌捉住了那只女鬼。
才几日不见,这女鬼已经变成了厉鬼,灵识几乎都没了。
不过,安国公府真正的源头不在这儿,她抓走这一只厉鬼,还会再生出厉鬼。
反复赚安国公的钱,她自然乐意,但,也会因此枉死不少人。
所以,她打算多收钱,把这事一次性解决。
二鬼不在,她一手鬼力控制女鬼,一手画灵符,之后对着空气一点,灵符入了它眉心。
它的灵识被暂时换回了一点,待灵符还有作用时,她都是清醒的。
不过因为她自身怨气极重,灵符也只能维持不到半刻。
但也足够了。
女鬼从清醒后,就从张牙舞爪大声嘶吼变得安静下来。
它先是迷茫地看了一眼苏厌,之后又扭头看到一旁吓得缩成了一个肉蛋的安国公。
一看到他,它就又开始抓狂起来。
嘴里喊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可是他的母亲。”女鬼是安国公的母亲,从她入安国公府后,见到这只女鬼时,嗅到他们血脉相连相同的气息后,便知道了。
“母亲,儿子……对,我的儿啊,我的儿,我是个母亲,我没保护我的儿!”
“他,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这么恶毒的儿子!他不是,不是!”女鬼先是抱头胡言乱语着,之后又开始情绪失控,对着安国公疯狂嘶吼。
苏厌眉头压了压,再问,“为什么说他恶毒。”
女鬼仿佛被提起了伤心事,开始抱头痛哭了起来。
鬼是不会流泪的,她哭着,眼角渗出的是鲜红血,惨白如纸的脸上挂着两道鲜血,口还大张着,如地狱黑洞般。
那样子异常恐怖。
女鬼的怨念极深,且都是来源安国公,所以,没有阴阳眼安国公也能看见女鬼。
见她那样子,安国公当即吓得前腹衣摆湿了一大片。
之后是女鬼哭诉的声音。
“我的二儿子阮林,他死得好惨,都是他阮树,他合谋长公主那个贱人害的!”
“林儿可是他的亲弟弟,他为了他的名声,为了和那个贱人继续暗中苟且,不惜把我的林儿杀害,还怕林儿做恶鬼报复他们,还把他永远禁锢在那么一个小的地方。”
“我的儿,日日哭诉哀嚎,我听到了儿子的哭喊声,他在求救,他很痛苦,我想救他,可我救不了。”
“我能做到,就是替儿子报仇!”女鬼从最开始哭泣面目又变得狰狞,怒瞪着猩红的眸子,张着大口还想再冲向安国公阮树。
阮树吓得直接缩在石桌下,抱头大喊大叫。
“啊!别杀我,别杀我!”
喊了几声,看到苏厌控制住了女鬼,阮树才停止了哆嗦,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从石桌上爬起来。
看到湿了的前摆,他慌忙侧过身还拿手挡着。
这会儿双腿还软着,但也比刚刚缩在地上强,能勉强站起来了。
他知道苏厌控制着女鬼,女鬼伤不了他,才敛了敛神色,压下心中恐惧,没理也理直气壮大吼反驳道。
“我,我没想着杀他,是他太执拗,还根本没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和长公主私通之事,我都道歉了,且说了是长公主勾引的我,可他还不依不饶,还扬言要毁了我!我可是他亲哥,他却要毁了我,是他不仁在先我才不得已杀了他的!他死,归根到底都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额呜——”女鬼听了这话,周身怨气更加浓厚,这会儿灵符失效,她再次失去理智冲他。发出猛兽低吼的怒叫声,面目狰狞虽被控制着可仍一遍遍朝着阮树方向撞去。
吓得阮树又急忙后退地躲到苏厌身后。
该问的都问出来了,苏厌将女鬼收入瓶内。
之后扭头看向身后没一点儿人色的阮树,鼻息间嗅到骚臭味,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抬手食指轻捂着鼻子,满脸嫌弃。
“说吧,阮林在哪儿?”
阮树闻声,还装傻充愣,“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阮林他早死了的。”
苏厌没再说话,而是挑了挑眉,杏眸静静盯着他,似是能看透他一样。
可阮树依旧死咬唇瓣,就是不说。
说了,长公主知道,他也还是死路一条啊!
“既然你不说那好,这才是第一个恶鬼,往后会招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且你会死得极其难看和痛苦——”
“……好了!你别说了!我,我说!”
一想到还有源源不断的恶鬼找上来,他的肝胆都吓得碎了。
就自己亲生母亲的鬼魂,这几日日日折磨他,他都吓得人都快没了,若是别的恶鬼,那恐怖痛苦的滋味,他更加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