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被鬼力困在柳树上,半分动弹不得。
蛭鬼欲哭无泪,一张肉团子丑脸,像是快化了的泥人般,哭丧着声音求饶。
“鬼王大人,我已经照您吩咐,一点点啃噬魂魄,吸噬血肉,最后吃了她的,而且我敢保证,她绝对是受尽了痛苦折磨才死的。您看,您是不是能高抬贵手放了我?”
蛭鬼虽鲜少害人,多是食恶念,但也会食魂魄,今日就是想吃了她不成,被她制住的。
它不是什么好鬼,留着更是祸害。
但,一只小小蛭鬼,还真不值得她鬼王出手,且,普通鬼怪自有玄术师除之,按理她也无需插手。
旋即,她没说什么,它帮她杀了温氏和慕嬛柔,也理应放它一回。
当即收了鬼力,蛭鬼没了束缚,眨眼工夫就飘走了!
生怕晚一刻,被鬼王给徒手捏碎。
在周围聚集人多之前,苏厌看了一眼一旁吓傻瘫坐在地上的跟着温氏来的周嬷嬷,算了时间,这会儿霜玉回去送信,慕钟应该快来了。
她拍拍手,扭身举步直接走了。
若非是她不能用阴间手段直接杀人,她也不会借蛭鬼折磨死温氏。
不然,用她的鬼力,召唤百鬼千魂重生回来当晚,就直接屠了整个慕家了。
至于被苏厌特意用鬼符给开了阴阳眼,亲眼看到自己母亲被连人带魂啃噬干净,当场被吓得惊慌失魄跑得不知所踪的慕嬛柔。
苏厌冷笑一声。
她并不急,慕嬛柔不管跑到哪儿,总得回慕府。
等她回来,她的账得慢慢算。
当然,慕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人,慕钟。
思及此,苏厌垂眸,黑亮瞳孔泛起冷意,他可是自己的亲舅舅,自然要比温氏更加倍的折磨送他走了。
思绪倒回,忆起幼时,母亲说的她八岁时因为外祖父和外祖母和离,就和慕钟分开,一直和外祖父在外学习玄术。
后来外祖父死了,母亲成婚又入了京成了先帝玄术师,却也因为身份不能和慕钟相认。
但,自打自己有记忆开始,就记得母亲很疼这个唯一的弟弟的。
即便归隐做起了商贾,也每个月都会暗中派人给他钱,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消息,他做坏事母亲也会伤心,想着法子传递消息让他勿动邪念,他科考高中,母亲比他自己还高兴。
而且,中间几次因他行恶事得恶果所遇劫难,也都是母亲以她自身功德替他挡的。
这才让他活得还算顺遂。
仕途更是如此,若非有母亲的功德护佑他,他根本平安走不到五品刑部侍郎的位置。
母亲一直在以她的方式默默爱着护着他,可他呢?
自己父母病故,她依照遗言来慕家找他投靠,他知道后没有一丝难过不说,一年来冷眼旁观,任由慕嬛柔温氏甚至下人们欺辱自己。
到最后,自己手中父母留给自己的家财他竟也惦记上,意图让自己,让他亲生姐姐的唯一一点血脉,人魂两散!
慕嬛柔温氏包括慕成器,他们该死没错,而和她有着血缘关系,本应该护着她疼惜她,却比任何一个人更加冷血自私的慕钟,更该死!
而且,她不仅要让他死。
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他不是自私自利,眼中心里只有权利和仕途么?
好啊,那她就先毁了他珍视的仕途,再让他被折磨死!
拢回思绪,上涌的气血一点点被她强制压了下去,苏厌无意听到耳后的议论声,眸光转动,当下吩咐采颖,“等回了慕府取些银子,之后找些小乞丐,散播一些谣言。就说当朝官员慕钟,前几日意图夺外甥女的百万家财,活祭百鬼自己亲外甥女不成,今日又吩咐妻女召唤鬼怪谋害,结果反被鬼怪杀死。”
“散播得越快越好,最好到傍晚整个京城都知晓。”
采颖早就想这么干了,要她说小姐昨天就该把这件事给公布出去。
让京城的人都看看,人模狗样的慕老爷,背后是什么肮脏德行。
可小姐不吩咐,她一个下人也不好做什么。
现在小姐吩咐了,而且连带着今日慕夫人和慕嬛柔意图再次加害小姐的事,一同散播出去。
采颖这两天心里一直憋着的气,总算能撒出来了!
当即欢快地哎了一声。
苏厌吩咐事,现在也不避讳着阿鸢,反正最后楚榕都会知道。
她避讳不避讳有何不同。
余光瞥了一眼一脸木然的阿鸢,正要走,却见鬼六十和鬼四十飘了过来。
鬼四十:“主人,好消息!鬼煞出现了,还在前面酒楼伤了人!”
“还有个坏消息,鬼盘被毁,鬼煞一路竟然逃去了皇宫。”鬼六十又开口补了一句。
苏厌眉头锁得更紧了,没了鬼盘,就无法更精准找到鬼煞。
而且,它竟然逃去了皇宫?
皇宫有龙脉镇压,可震百鬼驱百煞,再厉害的邪祟鬼煞都不可能入侵,就算是十二鬼煞也不可能进去!
除非......
苏厌眸光一闪,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太好的念头!
“你们可看到了是哪个鬼煞?”
鬼四十和鬼六十摇头。
“对方动作很快,逃的也快,煞气也刻意隐藏,若非鬼盘,我们都不知对方是十二鬼煞中一个。”
“只可惜,鬼盘也毁了。”鬼四十再道,同时话少的鬼六十把碎了的鬼盘递给了苏厌。
苏厌看了一眼,鬼盘已经稀碎,修复不好了。
当即一挥手,暂时将鬼盘碎片收回自己魂体里。
之后暗想着,知道鬼煞去向,那她得想个法子去一趟皇宫才行。
如此想着,她边走还边迎面撞见了一个人。
马车上,楚榕说着来找她的目的,便是皇上下了旨意,一个月后他们完婚等事宜。
苏厌闻此诧异了一瞬,这么快要完婚的?
但也没过多问,只要楚榕没意见,她更没意见,反正成婚后倒是能更利于她吸收龙煞之气。
只是她很奇怪,道:“这点儿小事,王爷派个人来就行,还值当亲自跑一趟?”
楚榕端着手中茶盏一顿,之后面不改色言:“顺道而已。”
苏厌听着他说的顺道,刚好落在桌几上的糕点,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快午时了,她确实有些饿了,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吃起来。
对他的说辞,也不疑有他。
楚榕周身戾气横生,面上冷峻阴郁,但苏厌并不那么怕他。
楚榕望着吃得香甜的苏厌,不动声色端起茶壶为其斟了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