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任由那个贱人猖狂?她如今不仅没死,还有九王爷撑腰,那百万家财,不都得被她要回去!没了那些钱,你哪来的银子打点上峰,之后还怎么升官!”
温氏这话算是说到了慕钟的心坎里去。
苏厌死去父母给她留下的钱,足够让慕府重回繁荣,也能让他在即将升官的节骨眼上,升得更顺利。
慕家需要这笔钱,他更需要。
慕钟沉思不语,而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嬛柔却开了口。
“是啊,若苏厌把钱要回去,女儿到时候嫁给世子哥哥时,岂不是没了嫁妆。到时候镇远侯府的人,该怎么看自己啊。”
慕嬛柔刚暗自庆幸,苏厌答应九王爷提亲,那秦殊哥哥就还是她的,就听到母亲说百万家财有可能被苏厌要回去。
她当下就急了。
百万家财不能让苏厌要回去,不然她对秦殊哥哥说的自己成婚时娘家陪嫁几十间铺面,十里红妆风光出嫁这等大话,岂不是成空了。
到时候,她在秦殊哥哥面前的脸往哪儿搁!
慕钟一直默然,眉心拧着成川字,脑子里也一团乱。
他也想不出好的法子,如今来硬的绝对不行。
默了一瞬后,道:“那你们接下来就给我把她哄好了!到时候她嫁去王府,哄骗她把家财留下,权当我们养她这一年的酬劳——”
“呵,慕老爷这算盘打得当真是响!”
不等慕钟话说完,苏厌迈着莲步,嘴角噙着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养我一年就想吞没我百万家财?慕老爷也有脸开口!”
言罢,她已经重新坐在左侧高椅上,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两只手随意搭在椅子把手上,脊背松散地靠在椅背上。
微微侧眸,掀起眼皮,眼神冰冷扫视他去。
明明是很平常淡淡的眼神,竟也看得慕钟也指尖发凉,一阵冷意。
他沉了沉眉头,之前心中那团疑惑变得更加确定,苏厌真的变了!
“我是你舅父,血脉相连,你把百万家财给我,这是理所应当!况且,我们现在也算是你娘家人,等你嫁去王爷府,我们慕府好了也能为你撑腰让你在王府过得更好不是?你我,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慕钟一开始语气生硬有些心虚,但一说到是她娘家人日后为她撑腰,语气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自古高嫁女都在高门生活艰难,苏厌父母双亡,慕家就是她最后的倚仗,无论她嫁给谁,身份多么高贵,最后都要倚仗娘家人的!
“我呸!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啊!这一年多你们吃喝拉撒花着小姐的银子,却日日欺辱小姐时怎么不说是一家人!昨夜你们抓走小姐妄图把小姐活祭百鬼,算计夺了小姐百万家财和镇远侯姻缘时,怎么不说是一家人!还有刚刚想要变着法子杖杀小姐时,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你一个人埋进土里一半了的老瘪三,说这些臊到姥姥家的话,脸皮当真厚到赛板砖!”
苏厌还未开口,一旁的采颖,早已气急率先开口一顿疯狂怒怼。
许是知道有九王爷的人阿鸢跟着,也许是积压了一年的怒火,在听到慕钟的话后,被瞬间打开了那个闸。
总之,采颖也根本顾不得自己是丫鬟身份,直接开口一阵疯狂吐出。
仿佛是要把这一整年在慕家所遭受的委屈和怒火,一股脑全部都倒给对方!
啪啪啪!
采颖酣畅淋漓地怒骂,听得苏厌那是身心舒畅,忍不住拍手给她鼓掌。
而一旁半趴在软塌上的慕钟,还有坐在一旁的温氏,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的,比打翻了油盐酱醋茶还难看。
尤其慕钟,连苏厌为何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都顾不得细想,当即怒指着采颖吼道:“你,你个低贱的下人敢辱骂我,来人去把这贱人拖出去杖毙了!”
他是动不了苏厌,但还不能动她手下的丫鬟吗!
苏厌神色不变,表情淡淡,只是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采颖身侧的阿鸢,之后便默不作声看着。
阿鸢是九王爷母亲生前精心培养出的保护九王爷的顶尖暗卫,身手聪慧程度,都是千里挑一。
看到苏厌眼底神色,自然当下会意。
而且,来时主子特意吩咐了,要确保苏厌和她身边的人安全。
阿鸢面无表情当即上前一步,拦住了冲过来的小厮们。
“看来慕大人是将九王爷的话都抛到了脑后,王爷才刚走,慕大人就要动苏姑娘身边人?”
“你又是哪里来的贱人,主子处置一个以下犯上的下人,哪里轮得到你开口!”温氏早就存了一肚子气了,刚刚没逮到机会开口,这会儿有机会开口了,当即吊着尖锐的嗓子,指着阿鸢怒吼。
吼完摔臂又吩咐,“给我把她一并抓起来,一并杖毙——”
“我是王爷身边的侍女,奉命保护苏姑娘的安全,你们,怕是没资格杖毙我!”
阿鸢声音不紧不慢吐出来,面上依旧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慕钟一听到九王爷的人,当即吓得腾地一下从软榻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恐看向对方。
这才看到对方穿的衣服,果然是九王府侍女的衣服!
刚刚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苏厌身上,根本没注意她身边多了一个人,更没想到她就是九王爷的人!
九王爷的人谁人敢动?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还愣着干吗,都给我退下!”慕钟吼着的声音都在发颤。
吼完又斜瞪了一眼只会给他惹事的温氏。
感受到目光温氏讪讪低着头,抿着嘴不再发一言,身子还朝后缩了缩,和慕嬛柔站到了一起。
瞪她干嘛,她也不知道那人是九王爷特意留给苏厌的侍女啊!
苏厌看着面前他们夫妇脸上精彩的表情,勾唇淡淡一笑,之后伸手,采颖拿出回慕府后小姐特意让她去找慕府管家,用强硬手段拿来的账本递给小姐。
接过账本,她一页页翻着,最后翻到最新记账的一页,视线停留在了花销总计费用上。
啪!账本在那一页,直直被丢到地上,正对着慕钟等人。
苏厌声音沉冷,“慕家今年一年花费就近三十万两,所支出皆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家产,上面每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接着又讽刺一句,“慕老爷也真的是拿我当自家人,一边用活祭百鬼阵谋害我,一边花起我的钱来毫不客气。”
吐出一口气来,又道:“那我自也不跟慕老爷客气了,你们花的三十万,若连本带利算需要还我五十万两,连同你们从我手里拿走的一百万两的店铺地契房契银子,一共一百五十万两还给我,如此你们谋害我意图夺财之事,我可以暂时不咎。天黑前我要见到这些家财,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