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情在一楼遇到了郁弘,看郁弘坐在沙发上正玩手机,见了她出来,有些疑惑地问:“姐,你还陪着景柏正吃饭了?怎么这么慢啊?”
郁情道:“你不知道电梯出事了?”
郁弘站起身,上下打量她几眼,这才发现她的额角的发丝湿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郁弘掏出手机要给郁母打电话,被郁情拦了:“就是电梯卡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郁弘转头要回去。
郁情拽着他手腕问:“怎么了?”
郁弘有些气,强行压着火向她解释:“我上完厕所没找到总裁室,就下了一楼,在一楼碰见一个男的,他让我别乱跑,在大厅等你。”
郁情似有所觉:“张鸣?”她想起郁弘或许不记得张鸣是谁,道:“穿着运动服,寸头,二十来岁。”
郁弘道:“对!”
郁情把郁弘推上车:“人家怕你添乱,别闹了,上车。”
郁弘拉出安全带,狠狠地扣了进去,咬牙切齿地说:“亏我以前还觉得景柏正正直,真是瞎了眼!”
车辆启动,郁情看着逐渐后退的树木,随口问:“关他什么事?”
郁弘道:“手下人都这样,他能好到哪里去?”
看出弟弟生气,郁情不再说话。郁弘叨叨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专心开车了。
郁情买了三份香菇猪肉的馄饨回去,郁弘又加了一份烧麦,他饭量大。
一到家,郁弘就拎着自己那份钻进了卧室。
郁母跟郁情在客厅吃饭,郁母说:“月底申请到了一次的探监,你去吗?”
舀馄饨的动作一顿,她若无其事的将馄饨舀到了小碗里。
“行啊。”
郁父入狱五年,她从未去看过。
一是因为景母管着,坚决要她跟娘家划清界限。二是因为她爸也不肯见她。
郁情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肯去看。
总想着再等等,等她再有点能力了,别让父亲失望。
“嘶!”
郁情想得出神,舌尖不自觉的就伸进了滚烫的肉馅里,烫的张大嘴呼吸冷气。
郁母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她。
郁情往瓶盖里倒了满满的可乐,把舌头放进去冷却。
郁母看着她,说:“还有四五年,你爸就该出来了。”
郁情记得当初判了十三年,她心里一算日子,比之前缩短了不少。爸爸在监狱想必发生了不少事,而这些事,妈妈都没有跟她说。
她心里清楚原因,更觉心里酸涩,偏偏当初爸爸不会做饭,只一手包饺子手艺好得出奇,每逢高兴的时候,就给他们包饺子包馄饨吃。
此情此景,郁情难免不动情,眼泪就往下掉,她吸了口气,拿纸巾擦了,问郁母具体时间。
说完这事儿,郁母又跟她说:“我最近好多了。”
她掰着手指跟郁情说最近吃饭也能多吃两口了,坐得累了起来扫扫地竟然还觉得舒服。
“你爸进去之前死活非要把你嫁给景柏正,其实现在想想,咱们自己过也不是不行。”
郁情看到妈妈高兴,那点沉郁心情也一扫而空。
两人闲话几句,这时,郁弘从卧室探出头来,盯着郁情的碗看了几眼,郁情说:“吃完了?”
郁弘拿着碗从卧室出来,坐到两人对面:“吃完了,你们快吃,吃完我去洗。”
郁情感慨:“少爷,你居然也有长大的一天。”
郁弘很想翻个白眼,如果说这话的是他爸,他就翻了。
奈何此人是郁情,一双拳头把他从小锤到大,即便他如今已经比郁情高了整整一个头,心理阴影已养成,怎么也不敢顶嘴还手。
少爷抖着腿让两人快吃。
吃完就端着碗拿去厨房洗了,又钻回卧室。
郁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张骥给她发了消息,说明天有记者采访。
郁情问:“哪家的?”
张骥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说:“转音转发你。”
郁情上了转音,看到张骥发过来一个主页,点开一看,原来是套了城市地名,内里其实是个私人民间账号。
粉丝倒是有三四百万,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是水军。
这种新闻号的水军远比其他赛道的账号要多,还在如光文化的时候,郁情见过一个平均评论数算多的号,结果一百万粉丝里,五十万都是买的。
“这个号采访过周欢。”没过一会儿,张骥回来说:“找不到了。”
郁情没往心里放。
第二天跟张骥一到剧组门口,就听见乔津南的大嗓门:“爱演演,不演滚蛋!”
被他训斥的那人是个新人,郁情见过她演,演的是真木,台词也背不好。
她走进去帮忙打了圆场,把新人往二楼推,乔津南骂的气喘吁吁,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有什么可护的?你跟她又不认识,这种傻子,不骂不开窍!”
郁情把路上买的豆浆递给他,说:“光发脾气了,好歹吃点东西,肚子不疼吗?”
乔津南顿了顿,接过豆浆,没好气道:“行吧,赶紧换衣服去。”
郁情笑着应了,走上二楼,看见张骥正细心的给那新人姑娘补妆,新人过来向她道了谢。
郁情这时发现,有的人现实生活里一瞥一笑都很漂亮,不知道怎么一到了镜头面前,就手麻脚麻,做什么都不自然。
她没说什么,新人走后,她去换衣化妆,乔津南见她状态好,便先拍了郁情,居然一上午的事件,就把今天的戏份给拍完了。
郁情跟乔津南说了一声,便带着张骥出了剧组,走到附近的影视城。
网红记者早在影视城门口的咖啡店包了房间,郁情顺着楼梯往上爬,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跟柳嫣。
柳嫣的一只手挽着男人手臂,男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前面楼梯上的人,低着头,贴心地问:“要不要背着你?”
柳嫣抬起头,正跟郁情对上视线。
她的胸口别着一根古董胸针。
张骥嘀咕了一句。
郁情的视线停在那枚古董胸针上,那是她的,或者说,曾经是。顿了顿,举步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