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骥将车停到小区门口,带着郁情上了张锦的车。
此刻再拒绝就有些多余了。
她没再说什么,给郁弘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郁弘吓了一跳:“姐,我给你买个充电宝。”
郁情道:“我有,在家里。”
郁弘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是说领离婚证去了吗?怎么没回家呢?”
郁情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副驾驶。
景柏正靠在副驾驶上,望着车玻璃,她看到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莫名就跟不久前看到他坐在车里等人的场景重合交叠。
她吐了口气,说:“回家再说。”
挂了电话,张骥唏嘘不已:“以前我还挺喜欢你弟弟的,身上直男味太浓了,还没有直男那么不爱干净。”
因为张骥没跟她说,就突兀了出了声,郁情有些不高兴,故意问:“现在呢?”
张骥说:“我都多久没见过他了,哪里知道现在什么样,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比之前上进了?”
郁情拧了拧眉头,想说弟弟上赌场的事,想到有旁人在,便含在嘴里没说出来。
倒是前边开车的张锦听见他们说话,就回一下头,终于按捺不住了:“我记得郁弘打游戏挺厉害的。”
郁情道:“是啊。”
没想到她认得这么干脆,张锦笑道:“郁情,早说你要进娱乐圈,怎么不找我?让你弟带我两把游戏,我给你签个S级的合同啊。”
郁情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
张锦可以跟她谈以前,但是她不能再拿以前的态度对待张锦。
张锦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撇着景柏正,力求找出景柏正仍在意郁情的细节来。
结果后者的目光一直落在路边那些白杨上,愣是看都不看他。
郁情打了个哈哈,让张锦自己去平台捞郁弘。
明明三人都尽力想将氛围调动起来,说的都是俏皮话,但奈何有个大空调的持续的放冷气。
直到下车,郁情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是车里冷气开的太大,还是她绷得太紧。
只觉浑身都不舒服。
几人进了景氏旗下的酒店,一进门,张锦就喊着要喝景柏正藏的好酒,景柏正懒得跟他闹,点了头。
于是刚点上菜,酒就已经上来了。
张锦有点发愣:“这么快?”干喝啊?
景柏正靠在椅背上,缓缓的说:“不是急吗?”
张锦:“……”
景柏正的脸色很正常,但他敢笃定,他生气了!
张骥眼珠子一转:“光喝酒多没意思啊,咱们来玩游戏吧。”
“玩什么?”张锦很有兴趣。
张骥道:“真心话大冒险。”
听见这话,郁情就皱起眉头,想说不玩,张骥已经把牌拿了出来,手肘轻轻的捣了她一下。
她拧着眉头看他。
张骥挤眉弄眼。
郁情:“……”
她看向景柏正,他从来不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张锦凑到景柏正面前,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老景,景哥,玩嘛!”
景柏正似乎觉得很丢脸,瞪了他一眼,奈何张锦看不懂人的眼色。
景柏正:“嗯。”
“OK!开始!”张锦满脸高兴。
郁情:“……”
就这么屈服了?
她开始怀疑,难道结婚的那五年,她所接触的景柏正,跟现在的景柏正,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张锦让服务员拿骰子来结果被告知没有骰子,很干脆把窗台上的花剪了一朵。
击鼓传花,第一圈。
张锦很不幸成了第一个遭殃的人,他选了大冒险。
张骥翻开牌才想起来是为了挑逗楼下直男买的,每个的尺度都比较大。
然而此刻已经晚了。
“亲右边的人一口,如果没有人,请去隔壁房间。”
张锦念出来,他的右边是郁情。
张锦看了一眼景柏正,很果断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净。
第二圈同样是张锦手里落了花。
他同样大胆的选了大冒险,是抱左边的人十秒,然后深情的说:“你有狐臭。”
他看了一眼景柏正,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这句话。
于是再次拿起酒杯,一口干净。
张骥不乐意了:“下次谁拿到不能喝酒了,必须做。”
张锦说:“做就做!”死就死!
第三圈开始。
服务员说停的时候,郁情慌乱的将手里的花枝往旁边递,景柏正接了。
张锦叫:“不行,喊的时候在郁情手里,不能算!”
张骥说:“已经到景柏正手里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谁也不服谁,于是很有默契的包袱剪子锤,张骥赢了。
景柏正不想亲人,于是选了真心话。
张骥坏笑着洗了洗牌,让他翻。
景柏正挑中一张,拿到面前一看,面色微滞:“你结婚了吗?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呢?”
郁情抬起眼睛。
景柏正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看向了窗边的花瓶。
张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多危险:“菜怎么还没上?”
他看向服务员:“先上菜吧。”
服务员正要走。
景柏正的目光从窗边收回,落在了桌面上:“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狼狈,觉得很可怜。”
此话一落。
张骥就知道要糟,他转头看向郁情。
郁情原本正撑着下巴微笑,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滞顿,她下意识的问:“可怜?”
脑海里想起景柏正说要履约的那一刻,那是家里来了太多要债的人。
她分身乏术,哄走一个又来一群,那时几乎睡不好觉,白天有人公开要债,晚上有人拿石头砸窗户。
她强忍着不适化了妆,冲这些人堆着笑。
那时,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景柏正看着她,抿了抿唇。
郁情想笑,事实上,她的确也笑了出来,她起身走到景柏正面前,尽量压着火,对他说:“出来一下。”
张锦见了要拦:“只是玩个游戏,别当真,别当真。”
却被郁情狠狠瞪了一眼:“没有你的事儿!”
说罢,拽着景柏正的手臂往外走。
她早知自己心头对景柏正残留着的那丝爱意,像死而不僵的虫,但这一刻,她心头很冷。
一个不得不遵守的婚约,骤然而起的点点爱慕,对他而言,只是负累?
景柏正任由她将他拉到楼梯间,郁情关了楼梯间的门,想问,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实在矫情。
不过就是瞧不起罢了。
他觉得她只是个娇小姐。
所以连可以决定她一生的大事,也可以因为一个小事去决定。
郁情有些无力,看着眼前冷漠俊美的男人,她动了动唇:“以后,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