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景柏正跟张锦去餐厅吃早饭，景柏正吃得很快，吃完拿出笔记本办公。
张锦还记得昨晚上他脸黑成炭的事儿，一抬头看见个熟人，再看看景柏正，不由得嘎嘎笑了起来。
景柏正不受他影响，倒是旁边的一对老夫妻见他笑得猥琐，不由地问了一声。
张锦社交满分，一点不觉尴尬，头往前方扬了扬：“他老婆在那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老爷子往前瞧了瞧，也跟着笑了。
老太太看看景柏正，又看看不远处的郁情，感叹道：“还是年轻啊。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后来，还不是糊糊涂涂的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
张锦瞥了景柏正一眼，景柏正看文件很快，基本是两分钟一个，停在那个页面已经五分钟了。
他很机敏地奉承：“看您跟这位奶奶就很般配！”
老奶奶笑了，指着老爷爷，语重心长地说：“现在看着他很和善吧？年轻的时候跟头驴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幸好知道疼老婆，不然我也早跑了。”
老爷爷闷声说：“这不是没跑吗？”
老奶奶道：“要是你搞三搞四的，再疼老婆我也不跟你！”
张锦听得嘎嘎乐，撞了撞景柏正的肘子。
景柏正回过神，瞥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做文件。
张锦摇头叹息，对老夫妻说：“那我朋友应该是要孤独终老了。”
老爷爷看了景柏正一眼，淡淡道：“男人啊，在老婆的事情上，还是应该上点心的。”
“就是就是！”张锦说：“他老婆人很好的。”
景柏正抬头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往前方看去，郁情已经不见了。
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
郁情跟张骥讲了昨晚的事，张骥提醒她：“离乔津南远一点。”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工作接触的情况下没什么事。”
郁情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过头去，就看见了窃窃私语的张锦跟景柏正，她的心头有些堵。
游轮已经驶回岸边，众人纷纷下船。
张骥的头有些疼，跟在她身后往下走。
茫茫人海，裙摆飞扬，有一层台阶分落在靠近海岸边的地方，而前方马路上停了一行车。
十来个男人捧着鲜艳美丽的玫瑰，朝游客们迎面走来。
她被人群挤到了那群人旁边，郁情看到了男人们胸前的工作标，有一个硕大的景字。
这一番热闹景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窃窃私语声顿起。
“景柏正又搞什么名堂？”张骥看了一眼郁情：“找你的？”
郁情骤然想到自己昨晚对景柏正说的那番话，她摇摇头：“可能是给柳嫣准备的惊喜。”
“他不是一直都只是私底下补贴吗？”张骥诧异，又有些恼火：“来参加活动的人大多都是上流圈子的，不少都知道你跟景家的事儿，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干这种事，这不是把你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郁情顺着张骥的说法想了想，他说的没什么错。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郁情的心凉了，这些无所谓的话也能说得出口：“他俩进展越快，我这边也更高兴。”
张骥瞄了她一眼：“真高兴假高兴？”
郁情说：“真的高兴。”
……
柳嫣很迟才出来，她混入这个圈子不容易，完全是托着景柏正的光。
玫瑰花是刚摘下的，很新鲜，她问孟玉：“是柏正给我买的吗？”
孟玉说：“是啊。”
张鸣插了一嘴：“不管谁给你买的，你喜欢吗？”
柳嫣有时候就不爱听张鸣说话，她享受着周围投注过来的目光，有心抬杠：“不是柏正给我买的，还能是谁？”
她从簇拥的花朵里扯出彩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店名，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是柏正公司楼下的那家花店。”
张鸣说：“我们也在景哥公司工作啊，而且景哥昨天不是陪你去参加面具舞会了吗？”
柳嫣哼了一声：“他惹我生气了，所以给我买的花。”
张鸣还要再说，被孟玉捣了一手肘，闭嘴了。
孟玉跟柳嫣并肩行走，她踩着他的影子，抱着玫瑰闻了一会儿，又玩了会手机。
柳嫣离开后，孟玉拿出手机熟稔的点开她的朋友圈，看到那条emo文案已经消失。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鸣在一边看得很不舒服：“有必要吗？你现在什么女人得不到？”
孟玉一边给发消息，一边说：“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好啦，我乐意。”
张鸣：“脑子有问题。”
孟玉往楼梯间走，张鸣叫住他：“记得跟景哥打声招呼。”
孟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张鸣说：“你用了公司的车。”
孟玉耸耸肩：“景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张鸣：“在不在意是景哥的事儿，你得说一声。”
孟玉心情很好，点点头，进电梯去了。
留下张鸣长长叹了口气。
景柏正回公司坐了没多久，就见孟玉推门进来，汇报了一堆工作后，轻描淡写地将早上的事儿说了。
张鸣一行人，打从福利院之前，就跟景柏正相熟。
景柏正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还去混过饭吃。
他对故友向来很优待。
手机叮咚一声，他打开手机，是郁情发来的信息：【什么时候领离婚证？】
景柏正心口一窒。
孟玉半晌没听见景柏正说话，却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地从手机里抬起头。
“景哥，你没事吧？”
景柏正回了回神，看向孟玉，孟玉见惯了景柏正面无表情的脸，明明此刻的表情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屋内的空调开得很低，湿黏的冷从脚底板慢慢爬上来，仿佛置身一片冬日的泥沼中，又沉又重。
好半晌，才听见景柏正说：“下次要先打申请。”
孟玉：“好。”
孟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神思还有些恍惚。直到坐到办公位上，财务过来拍了拍他：“惹到景总啦？”
他看过去，财务把一个罚款的条子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签：“景总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这都罚了你多少次了。”
孟玉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是老板嘛。”
抬起手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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