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情怔怔地站了片刻。
“我刚看见景柏正跟周欢下楼了。”
她怔然回过神,冲说话的人看去,张骥给她递过一杯水,有些无奈地说:“你怎么想的?”
她接过,喝了一口,水很凉,她恰好该冷静冷静,她又喝了几口,才慢慢地说:“我没法,坐视不管。”
尽管郁情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但张骥光凭她的状态就猜到了几分,他不由得劝道:“人家周欢又不是被逼?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也不是吃亏的。你之前不是跟景柏正合不来?他要是瞧上别的小妖精,就能尽快跟你离婚了。”
话虽然不中听,却是结结实实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张骥见证了她因为这桩不如意的婚姻是如何颠来倒去地饱受折磨,又是如何在得到结果后欢欣雀跃。
但是……
她的眼睛渐渐红了,嘴唇翕动:“我不行。”
她接受不了。
哪怕她知道他们会分道扬镳,甚至离婚后会此生不再见,可她,就是接受不了,在她明明能够阻拦的情况下,却容忍景柏正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或许是傲气,或许是残存的爱,或许占有欲,这个毛线团越滚越大,她想不清整理不出缘由。
但她分外清晰她此刻想做什么。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见不得她哭,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过去。我知道他们进了哪家酒店。”
“谢谢!”
张骥耸了耸肩:“别谢,少让我操点心吧姐姐。”
这话他说完脚下慢了慢,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速度,郁情没有发觉。
张骥跟乔津南说郁情喝多了,要送她回家。乔津南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郁情已经坐在副驾驶等待,张骥上车之后瞄了她一眼,很无奈地说:“这种事,你再急难道还能急过人家脱裤子的速度?把安全带系上,别让我扣分。”
郁情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系上安全带。
张骥一脚油门下去,到了一所酒店的门口。他找地方停了车:“我看着他们进去的,你自己下去找吧。”
他不想进去。
郁情没说什么,下车了。
张骥看着她的背影,难得有些想抽烟,从备用箱里拿出一盒烟,他点起了火。
郁情一路走到酒店试图从前台人员口中认出景柏正的动向,结果前台人员嘴巴紧得跟拉了拉链似的。
她只好自己从一楼开始排查。
走到三楼的时候,郁情看见周欢从一个房间门口出来,谨慎地左右看看,她往后面一缩,等周欢走远,她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
她进去后环顾周围,听见了哗哗流水声,循着声音走到浴室门口。
郁情敲了敲门:“景柏正?”
门内只有水流声,没有人回话。
她拉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发热的脑子渐渐冷却。
她开始想一会儿怎么跟景柏正说,难道要承认自己确实在意他的贞洁?不,她死也说不出口。
就说怕他出事?
这跟第一个理由没什么区别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很愁苦地想了一个又一个理由,奈何她这个行为就很打脸,明明在意,却依旧追到了门口。
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郁情一度走到门口,想着干脆离开,结果踏出门口又返了回来。
她忽然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她在这里呆了快二十分钟了,里面只有水声,按理说,一个人哪怕是洗澡再安静,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东西碰撞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走到浴室门口,再次敲了敲门:“景柏正?”
“景柏正?”
连喊了好几声,景柏正都没有回话。郁情撞了撞门,撞不开,她想去找工作人员,但是如果景柏正衣衫不整又没什么事儿,那不是结仇了吗?
她咬了咬牙,目光落在墙上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骨雕像上。
她踩着沙发将腿骨拿了下来:“景柏正,你躲一下,我把门敲开!”
她喊完,停了几秒,然后用力敲向浴室把手。敲得手麻以后,她又再次踹门。
砰!
门被踹开。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雾,她看见景柏正只穿着一件内裤靠墙坐着,听见动静,他的视线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心中一惊,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粗喘着呼吸,显然是药效发作。
郁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他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将她扑倒在地。
所幸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郁情被他扑倒在地,只觉他身上烫得吓人,景柏正的理智几近殆尽,胡乱地拉扯着她的衣服。
他们每次结合,几乎都是冷静理智的,哪怕上了高潮,景柏正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狼狈,他简直不像是个人了,粗暴得跟野兽没什么区别!
郁情被他摁在身体底下,像个孱弱的幼兽,此刻她才明白,景柏正对她留了多少手,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强上她,连全力都不用使出。
郁情被他滚烫的气息灼痛,脑子都乱了,只下意识低低地喊痛,她想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却反被他攥住手腕,重重翻到身后。
敲门声忽然响起。
两个人的动作同时一顿,郁情猛地回过神来,周欢回来了!
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
她锁门没有?
郁情记不清了,景柏正的脸近在咫尺,滚烫的呼吸扑在她鼻尖,她也恍惚了,躲开他的吻,却被就势衔住了脖颈,她疼得眯起眼睛,努力看向大门的方向。
希望她反锁了!希望!
门把手响了几声,外面的人没有拉动。
郁情刚松了口气,就听外面的人喊道:“景总?景总?”顿了顿,声音忽然高了起来:“郁情?!你在里面吗!?”
她身体一紧,感到身上的景柏正似乎也回了回神,他松开嘴,抬起眼睛看她,那双总是冷漠无情的眼睛里浸满了被情爱掌控的炽热。
他望着她,像是一汪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滴汗从他额头落到郁情的胸前,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不见。
他的视线跟着那滴汗,眼睁睁地看着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隐忍的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