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们该怎样就怎样,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说着他还滑着轮椅凑近了些,低声问江悦:“有哪里受伤吗?”
没想到傅博远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江悦垂眸,摇头:“跟你没关系,是我……”
话音未落,身后门锁响动传来“咔哒”一声,一件外套劈头盖脸地蒙下来。
“对自家佣人这么好,怎么连件衣服都不愿意给?”
傅晏霖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口似笑非笑道,那双狭长的凤眸却冷得吓人。
江悦拿开外套就对上一张毫无笑意的俊脸,她急忙收回视线后退,直到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
“倒是我疏忽了,多谢小叔提醒。”
“江悦,你推我回房换件衣服吧,把外套还给小叔。”
在外人面前,傅博远会假装江悦是他的女佣,这是早就说好的。
他声音平静,眼睛落在神情骤然阴沉的男人身上,唇角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来。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江悦老老实实把外套递了过去。
傅晏霖当然没有伸手去接,看着女人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的样子差点气笑了。
“怎么,怕我?”
冷漠的几个字一下子勾起江悦昨晚不堪的回忆,对方在床上粗鲁残暴,掌控欲十足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似的挥之不去。
江悦立刻后退一步,像是坐实了她怕他。
“小叔,吓唬一个女佣算怎么回事。”
傅博远笑道,说完也不管男人什么表情,拍了拍江悦的手,示意女人推他回房间。
江悦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傅晏霖动作更快,长腿一迈,几乎眨眼就来到了江悦身边。
“我这人倒不在乎什么身份,反倒觉得跟江小姐一见如故。”
此话一出,傅博远脸上笑意不再。
“……江悦,你先回去。”
江悦有些犹豫。
毕竟传闻中,这位傅家二爷傅晏霖可是为了争夺家产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傅博远腿上的残疾就是他害的。
不过现在是在傅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傅晏霖未必会挑这个时候动手。
江悦心里思索了一番,还是应下,脚步匆匆地回了房间。
整个二楼走廊,现下只剩傅晏霖和傅博远两个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平静被傅晏霖率先打破,傅博远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从刚刚对方的反应来看,恐怕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做什么?小叔,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的话?”他挑眉,病弱的脸上满是纯良。
“把人塞到我床上,难道不是你做的?”
傅晏霖面无表情,“别在我跟前装无辜,以你现在的条件,要想得到傅氏集团的继承权就只能生个孩子。”
“没有孩子,在傅家你就是个废人,你妈想尽办法给你娶媳妇留种,好多几分筹码跟我争,不然何必找这么漂亮的女佣?”
“你倒好,不遗余力地把女人往我床上送……傅博远,你到底要算计什么?”
听到男人如此直白的话,傅博远脸色一僵。
“小叔,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是昨晚的事……”
他微微一顿,“江悦是个好女孩,昨晚的事全是误会,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她的名誉,还请小叔你高抬贵手,别再计较。”
“别再计较?”傅晏霖考量着这句话的意思,骤然冷笑了一声。
“一个女佣而已,把人送我都不肯?”
“小叔你也说了,一个女佣而已,跟了我,我就该护着她。”
傅博远不卑不亢,傅晏霖听了这话却是眼眸一沉。
“冠冕堂皇。”他冷嗤一声,周身气势越发凌厉。
说话间,傅晏霖已然将轮椅推到楼梯口。
蜿蜒漫长的梯道宛若盘蛇,偏偏男人还未停下脚步,推着傅博远平稳向前,直到他整个人几乎要悬空在楼梯上,轮椅发出“吱嘎吱嘎”的警鸣声。
傅博远后知后觉,脸上的平静几乎要维持不住,
“小叔,我房间在那边。”
傅晏霖全然不理,于是傅博远声音又拔高了一些。
“小叔,你……”
“嘘。”
轻飘飘的语气让傅博远额间冒上一层冷汗,他像是现在才想起身后这位从来不是什么宽厚有礼的长辈,而是一只随时能咬碎他喉咙的野兽。
一时间,后悔,愤恨,惧怕涌上心头,傅博远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弱小无助过,仿佛男人手底下一只颤着身子的羔羊,只要对方手掌用力,就能将他彻底扼杀!
“一个女佣你也护着,也不知是老好人,还是看上了她。”
这话听不出喜怒,傅晏霖仿佛突然隐匿了所有情绪,只是微微俯下身,滚烫的吐息间,冰冷阴沉的话语绳索般牢牢套住傅博远的脖颈,让他连呼吸都徒然困难起来。
“小心!”
就在傅晏霖松手的瞬间,一个纤细的身影猛地从身后扑了过来!
傅博远只觉得一双细嫩的小手死死拽住了他,等他心有余悸地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
而不远处的轮椅已经四分五裂的摔在一楼大厅,巨大地响动引来了不少下人围观。
“这是怎么了?”
“少爷的轮椅怎么从二楼掉下来了?快,把备用的轮椅拿过来!”
楼下吵轰轰地闹作一团,却没一个人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