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阳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大。

陆陆续续有人来光顾，大都是买两杯的，有出手阔绰的，一下买了六杯。

赵语喜不自胜，眼看着已经买完一桶了。

“热不热？”赵言低声问，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住阳光。

“热怕什么！咱们赚钱了啊！”赵语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赵言嗤笑，出息。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装杯，一个负责揽客收钱，丝毫不慌乱。

午时过后，路上行人渐少，他们还剩一桶杨梅汤还没卖出去，赵语有一些着急。

“没事，卖不完便卖不完吧，咱们总归是赚钱了。”赵言拍拍她被晒得发热的头顶，脸颊也红扑扑的。

在考虑要不要换个阴凉的地方摆着，便看到远远走来一位着灰衣的老伯。

“二位，卖杨梅汤？”

“正是，老伯尝尝？”赵语殷勤地接过赵言装好的竹筒递过去。

她看到这位老伯方才是从那边那个酒楼过来的，心里有某种猜测

那老伯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不言语。

“如若有冰块，这汤怕是更上一层楼呢。”她幽幽地说了一句。

那老伯眼睛一亮，哈哈一笑，指着木桶，“还有多少？我包圆了。”

赵语和赵语对视一笑，果然！

大半桶杨梅汤被包圆，赵语估摸着价格。方才那一桶大概卖了得有三十多杯，约莫是四十五文左右。

“老伯，那收您四十文便好。”

对方很爽快的数了四十个铜板，又有小厮过来提走木桶。

“老伯留步，”赵语见人三分笑，“明日我们还来，贵店可要预留？”

这老伯看打扮行事，怕是酒楼的管事之类，赵语丝毫不错过做生意的机会。

闻言对方停了下来，这才好好的打量起来这两位。

虽然衣着朴素，却胜在干净，男的有些羸弱，女的有些瘦小。两人眼睛明亮，丝毫不怯场。

“老朽姓石，乃是这家福满楼酒楼管事。”

这是有意愿详谈的意思啦！赵语嘴甜，盈盈一笑，“石伯。”

石文轻抚胡须，也点头一笑，“此处炎热，二位随我去店里坐坐？”

两人欣然前往。

福满楼据说是太平镇的老招牌了，店里装潢宽敞明亮，午时上客量挺多。

兄妹俩跟随石文的脚步，穿过大厅，往候客厅去了。

石文悄悄观察，这两人虽有奇色，却不过分打量与胆怯，又暗自点了点头。

等两人被奉上茶，又有一碟点心，不禁感叹，果然是老招牌，这么会做人难怪生意长久不衰。

“二位，老朽便有话直说了。”

“您请说。”

“本店想买断你们杨梅汤，不知可否？”

赵语一笑，一下就想清楚了他的意思，福满楼如果开始售卖杨梅汤，价钱上想必不会如他们家这般实惠的。到时候他们在楼下摆卖便宜的，他们在楼上卖贵的，那不是砸招牌哪！

索性就趁着这杨梅汤还没打开名号，从根头买断了，到时候价钱还不是他们想卖多少卖多少。

这个结果，兄妹俩也猜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而已。

石文又接着列举好处，“天气炎热，二位每日只需每日巳时把杨梅汤送来，也不必辛苦摆摊。”

兄妹俩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欣喜，又很快压下去，故作镇定。

“那贵店的给的价钱多少？”赵语丝毫不慌张，这证明他们的杨梅汤有市场呢！

石文沉吟片刻，“就依照今日两桶的分量，每桶四十五文如何？”

赵语在心底哈哈一笑，这生意的果然都是老狐狸！

遂兄妹俩点头答应了。

“只不过，”石文又道，“老朽丑话说在前头，这入口的东西，自然得干净整洁，如若你们送过来的东西吃坏了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人点头表示赞成，这才是一个好餐饮该有的态度。

“自然！如若贵店不放心，也可立个字据。”

这话是赵言说的，他进来后一直是赵语在交谈，他隐身后位，关键时刻却不含糊。

石文轻笑，又暗自点头，他方才已经听过他们的介绍了，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虽家贫，却落落大方。

很好，很好啊！这样的合作对象用着才放心啊！

石文听他这么说，也顺势应了下来，做吃食的难免小心谨慎一些。

双方相交甚欢，很快便达成了合作，又签了承诺书。

承诺书两份，各取一份。

赵语看石文有些犹豫，又想开口，偏头想了想，猜测道，

“石伯，可是觉得杨梅汤有些偏酸了？”

石文讶然，低头去看这小丫头，才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就这么机灵。

赵语淡然一笑，深藏功与名，其实她也觉得这杨梅汤有点偏酸了，实在是家里的糖太少了。

她也如实向他讲了，石文不仅没恼，还被她的真实相告逗得哈哈大笑，又有点心酸兄妹二人的处境。

于是送两人出去时，又包了一包点心，嘴上却说着让他们磨磨牙。

赵语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拿着点心，感叹，“真会做人啊！”

赵言一手提着一个木桶，闻言也认同的点点头，“快走吧，去市场买东西去！”

“走走走！”赵语顿时被转移话题，拽着赵言购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