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容寻与之针锋相对时,太后总喜欢拿身份来压他一头。
可容寻心系宫中和天下的安危,自然不能由她而去。
于是他语气些许强硬,但不失恭敬的回答:“太后自然比臣看得透彻的多,可眼下比的并非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异族人早在先帝之时便宣布归顺于本朝而用,又与我朝纳贡和亲,就算并非真心归顺,可我朝实力雄厚,何以为惧?”
皇帝听着他们二人的争辩,思虑着一言不发。不过内心之中是偏袒容寻的,毕竟他所言没错。
太后睨起眼睛,几分危险游走在眼底。
她迈步走到容寻眼前,冷声呵斥:“大胆!”
此话一出,容寻就算再不服气也只得跪地作揖道:“太后息怒。其臣话语多有不妥,冒犯了太后,还请太后勿怪。”
“不仅此事,哀家知道你一个东厂的宦官常常插手朝纲之事,这就是越权!陛下不说什么,可哀家不能坐视不管!不则天下还成了你的不成?”
太后借着由子开始兴师问罪,因为平常就算她看不惯容寻,可抓不到把柄就不能将他如何,所以如今容寻露出破绽,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容寻抬首看向太后,眼底充满了冷漠。
皇帝见状上前来替容寻开脱,不过他也不敢得罪太后,只能模棱两可的说:“母后,此事事发突然,任凭谁都没有想到。容寻所言,也不过是为了宫中同天下着想,并无他意。不过这言语确有不妥,儿臣过后会训斥他,您不要往心里去。”
懂得皇帝话语间的暗示,容寻纵然不想认错也只能放低姿态,以免被太后责罚。
太后明白容寻在朝中的权势,并且见皇帝都替他求情,也不好过多为难,便顺势道:“哀家念在你也是为了陛下好,便不同你计较。不过日后你还是要谨记着哀家的今日的话,若是再擅自越权,就别怪哀家不念及任何人的情面!”
“微臣谨遵太后教诲。”
离开了太后的寝宫,二人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内。
皇帝暗叹了一口气说:“平日里你这般就罢了,可如今你同太后争辩,是真不要命了。”
“陛下,微臣言语的确冒犯。可这是眼下解决此事唯一的突破口,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传染病愈发严重。”容寻所言都是为了宫中和天下好,别无他想。
容寻的心思,皇帝自然是明了的,于是哪怕忧虑太后从中作梗,他还是吩咐道:“此事不得声张,待三日后科考结束,你便带人前去西南调查。”
闻此容寻立马跪地行礼,“是,微臣领旨。”
不过带什么人成了难题。
见着香炉内的香快要燃尽了,司念音来到了考场内,她已经同傅玉泽商议了法子对付此事,眼下等收卷的时辰一到,就可以将二人抓住。
那红衣裳男子已经按捺不住,眼神四下飘忽着。反观绿衣裳男子紧皱眉头,很是忧虑,不过事已至此他别无他选。
随着香灰的掉落,收卷的侍从开始收卷。
就在他拿到那二人的试卷准备趁人不注意调换时,被傅玉泽按住了手腕抓了现形。
傅玉泽神情严肃的拿过他要调包的试卷,看清那二人的名号后,对身后的侍从分为:“将他们三人带去后院厢房,科考资格作废!”
话音未落,那绿衣裳男子便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红衣裳男子眼神呆滞的跪地哀求,但不等他爬到傅玉泽脚边就被侍从拖走了。
司念音走到那绿衣裳男子面前,摸上他的脉搏,起身对傅玉泽说:“吓晕过去了,很快就能醒来。”
“今日之事,希望诸位以此为戒,散了吧。”傅玉泽对着看热闹的其他考生说道,旋即带着司念音去了后院。
厢房内,红衣裳男子竭力狡辩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然而证据确凿,傅玉泽并不想听从他废话。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信不信我让我爹罢了你的官职!”红衣裳男子气急败坏的威胁他们。
傅玉泽目光带着审视,冷了脸色:“不论你的父亲是谁,科举此等大事不容任何人作弊,所以这罪名你逃不了。”
红衣裳男子见不曾震慑住他,霎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兀然他指着门外道:“此事与我无关,是张玉所为。”
张玉,就是那位绿衣裳男子。
司念音与傅玉泽相视微微摇首,示意他这男子在撒谎。
这时张玉转醒被拖了上来。
“张玉!都是你挑唆我,不然我怎会犯下大错!”红衣裳男子声情并茂的抓住未缓过神的张玉说道。
此等浮夸的模样自然使人难以信服。
“王锦兄,你怎么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张玉还未曾说完便被王锦捂住嘴,将话堵了回去。
傅玉泽拍案呵斥:“这儿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本官会上报陛下,将你们二人收监等候发落。”
说罢他就让侍从将他们二人押下去。
听着王锦的辱骂声,司念音几分担忧的问:“想必他父亲同你一样是朝廷官员,你应该做万全准备,以免王家伺机报复。”
“司小姐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我听闻师父说,书院中有一位孩童染上了宫内传出的病,眼下危在旦夕。小公子就在那儿读书,还是小心为妙。”
傅玉泽的话令司念音心头一紧,果真如她所想,幸而她谨慎让陈瑾待在了家里。
司念音衣袖里拿出瓷瓶交给他说:“还请傅大人替我转交给张院长。”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傅玉泽接过收好。
今日的考试已经结束,所以司念音回到了家中。
坊间的人不知,今日是睿王出殡的日子。
容寻站在灵堂之上,漠然一切。
为了不声张,加之睿王是戴罪之身,所以选择在晚上办了丧事,而且不许听得哭声。
灵堂之内跪了不少人,可真心难过的只有张氏一人。
“主子,誉王到了。”清崖从外而来,低声禀报。
话音落下,身着丧服的誉王踏进了房中。
他眉宇间同皇帝几分相似,不过眼神深邃,多几分谋略。
容寻作揖行礼,侧身让出地方让誉王上香。
“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