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办事麻利,很快就将长工和医师带到了她眼前。
司念音先是在长工们的身上打量瞧了几眼,都是有力气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面相,看来他也没胡说。
“你带他们去看一下医馆的前后院吧。”司念音对着小厮说道,对方瞬间明了带着几人离去。
旋即司念音的视线便落在了面前的三位医师身上。
他们的年纪都颇大,留着稍长的胡须,看起来确实医术精湛。
不过司念音并不会以貌取人,她语气客气的询问:“请问三位,之前可都在医馆内给人看过病?”
第一位医师趾高气扬的摸着胡子回答:“我自幼便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整个村子都找我们来看病,没有一回失手。”
见他答非所问,司念音也不得说什么,只能露出笑容以示礼节,不过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位医师没有他那般高高在上,几分谦逊的说:“曾经在医馆给人看病开药六年,后来自己出来开了医馆。”
“那如今您的医馆是?”
“早些年给人开错了药,让人把铺面砸了。”第二位医师惋惜的摇头回答,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这作为医师给病人开错了药,可是关乎人命的。
由此司念音更是不敢留下他。
于是她将目光落在了第三位医师身上,他看起来比其他二人都稳重许多,让人信得过。
果真第三位医师声音醇厚,不卑不亢,“之前在别家医馆坐诊十年,那掌柜的偷工减料,我同他大吵一架被赶了出来。”
司念音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光亮,几分满意的看着他说:“请问您尊姓大名?”
“鄙人魏苏。”
正当司念音想开口让其他二人离去将他留下的时候,从外蓦然闯入一抹身影。
是位女子。
司念音一惊,看向她询问:“这位小姐,您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女子看起来风风火火的,轻描淡写的回答:“你这儿不是招医师吗?我也是医师。”
同她一般是女医师,这京城不多见。所以司念音对她提起几分兴趣来,刚想询问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起先的第一位医师不屑一顾的开口:“这天下的笑话便是女子也能做医师,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吗?出来招摇过市,医术还不精……”
司念音本以为他不过是骄傲些,不想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来,顿时紧皱眉头回答:“你这番话当真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人才能说出来的。”
这时第二位医师上前来调和:“掌柜的,您别往心里去。虽说这话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不是?整个京城您打听打听,谁家敢收女医师?这不是违背祖宗家训的大不敬?”
“女子如何?男子如何?做医师难道不是讲究医术同一颗仁心吗?自古以来也没见得哪家医师规矩说女子不得做医师。谁说女子生来的宿命便是相夫教子?”
女子看着他们二人毫不客气的回怼。
一番话让司念音心中甚是满意。
旋即她冷脸的叫来小厮说:“我这医馆小,又是女子当家做主,容不下二位,还请离去。”
说罢小厮便将他们二人赶了出去。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开的这叫什么医馆!呸!”
对于二人在外的辱骂,司念音并未放在心上。
她先是面对魏苏说道:“魏医师,若是你不嫌弃我这医馆就留下来吧。每个月我给您三两银子,我这儿也有住处和吃食,不用您操心,当然您要是想回家吃住去我也不留您。”
魏苏未曾想过司念音竟然会给他这么多银两,而且她在外的名声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由此不容他多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司念音看向身旁的女子问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程春儿,打小就跟着我父亲问诊号脉,不过还未曾在医馆内给人坐诊看病。”
听着她的话,司念音低首陷入思虑。
程春儿见她不言语还以为她不想留下自己,便大手一挥道:“我听说你医者仁心,时而不收钱给百姓们看病,希望你不是装腔作势,我走了。”
“程姑娘留步。”司念音开口叫停她的步子。
对方转身疑惑不解的望着她。
司念音下定了决心说道:“你留下吧,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同样可以留下吃住。不过你得跟着魏医师学习几个月,待出师之后我再每个月给你三两银子,你方可跟人看病问诊如何?”
程春儿收回卖出门槛的脚,转了转眼珠后回答:“这么多家就你收下我了,多谢。我爹前年就死了,我无处可去还真得在您这儿住下。”
“后院空了好几间厢房,二位可以去选一选。”司念音见他们都答应留下,不禁有些开心。
嘱托完他们医馆里的事情后,司念音见着天色不早便乘着马车回去了。
不想刚刚下了马车,便瞧见季良才站在了宅院外面。
与之对视上,司念音霎时察觉他眼底的来者不善。
“季大人,不知您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季良才身后只有二位随从,不见打手同侍卫,不像是前来找事的。
不过司念音并未因此放下警惕。
他依旧是前几日的那般居高不下的神情,不过语调温和了几分,“未曾想到,司小姐竟然能住进这京城最好的宅院里。”
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同试探,司念音不动声色的一闪而过不悦,勾起唇角浅笑着回答:“借住罢了。”
“难道司小姐不打算请老夫进去喝杯茶?”
司念音很清楚这和引狼入室没有分别,可眼下她别无选择,只得推开院门引着季良才进来。
春之和莲青见司念音回来立马迎上来行礼,春之在发现季良才时一惊,低声询问:“小姐,这是?”
“无妨,去备一壶热茶送来。”司念音神色淡然的安抚住春之,对着她同莲青使了眼色。
二人心知肚明的退下。
季良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过并未神变。
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莫测,不过司念音大抵猜到他是为了季如心的事情前来的。
“季大人,请坐。”
二人相对而坐,春之也端着茶水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