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姐,此事……”容寻望着司念音的侧颜,欲言又止,终未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司念音勾起唇角,将眼底的失望隐没,“那这些事情就劳烦督主了。那季家人当是去府衙里寻人了吗?”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则早就派人寻遍城内四处了。毕竟是少卿嫡女,怎能让流言蜚语肆虐。”
容寻话语之间充满了嘲讽,他当真是瞧不起季良才这般虚伪的做派。
闻此司念音叹了口气,不免同情起季如心来,“那季家人想要治她于死地不成,这般是要将她软禁起来,慢生的折磨啊。”
那日公堂之上,季夫人同季二小姐嚣张跋扈,对季如心的恐吓溢于言表。而季良才断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季如心在季家还真是举步维艰。
季家人将季如心的嗓子毒哑,并且催发她体内的毒素想要将她置于死地,还真是狠心。
由此就更不能让季如心再跳入这个火坑中。
容寻知晓司念音想要帮助季如心,但还是劝说道:“她住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既然季家人已经知道是你在给她医治,肯定就会猜到是你将她藏了起来。找到你这儿,并非难事。”
“督主所说的我知道,在我将她带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恐怕季小姐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若是不将她带回来,肯定会被季家人带走的。”
司念音自然也不想惹祸上身,但是既然自己当初答应替她医治好脸上的黑斑,就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原本也是个弱女子,却不愿意看着比自己还弱小的人身处危险,所以不问代价也要选择帮她。
此刻她身上的坚毅同善良一览无余。
闻此容寻微微颔首,并未再劝说司念音让季如心离开这里,而是顺着她的话说:“我会增派暗卫保护这里的,只不过季小姐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不得外出。”
不则肯定会被季良才他们找到。
“多谢督主。”司念音替季如心答了谢。
眼见着自己此番已经将该说的话说完了,容寻便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不想他突然身形一跌,司念音忙上前将其扶住。
“督主,你没事吧。”
司念音说着反手替容寻把脉,看来她起初的担忧是没错的。
容寻扶住发昏的头,声音都不免沙哑几分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号脉有了结果之后,司念音松了口气回答:“并无大碍。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你不得过度劳累,要注意身子的调养,不则就算我给你吃了多少补药,都难以补得上你身子里的亏空。”
加上他体内的火毒,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近来朝中动荡,清闲不得。”容寻无奈地说。
就知道他会说这种话,司念音便没有多说他什么,只是让候在外面的清崖去告诉春之他们熬点鸡汤。
不过容寻并没有留下来的想法,而是想要回东厂。
司念音将他拦下,几分责怪的说:“我是医师,督主难道不应该听我的吗?你若是执意前去,就是在拿自己的命玩笑。”
清崖在外面听着,惊讶的瞥向里屋,想着敢这么和容寻说话的恐怕只有司念音一人了。
容寻微微瞪大了眼睛,也有点不相信司念音说了这些话。
不过他并没有动怒,反倒是顺从着说:“司小姐说的是。”
此番更让清崖惊异,容寻可从未这般听过自己的话。
“司小姐,我体内的火毒……”
听着容寻的询问,司念音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来道:“我还在翻阅古籍找法子配着针灸治疗。督主你体内的火毒我之前就说过,年岁久远恐怕已经深入体内,治疗的时间必然短不了。”
“原是如此,就劳烦司小姐费心了。”
容寻很清楚自己体内的火毒并非是一朝一夕,所以急不得。
这时候春之走进来说:“小姐,督主,晚膳已经备下了。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用膳吧。”
“是啊,督主快些去用膳吧。”
的确是天色不早了,容寻眼下觉得身子虚弱,所以就留了下来。
司念音将熬好的鸡汤放在了容寻面前,“眼下还是要将身子补补,养好了才能说医治的事情。”
陈瑾看着容寻询问:“伯伯,你看起来身子不适,是不是染疾了?”
“你说的不错。”容寻现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陈瑾唤自己为伯伯,却也只能应下来。
听他这么说,陈瑾兀然伸出筷子将一只虾仁夹到了容寻的食盘之内。
容寻同司念音都有些怔楞,没想到陈瑾的动作。
“瑾儿。”司念音轻声唤道。
陈瑾眨了眨眼睛解释:“娘曾说过,生病了吃些好吃的,就会好了。”
听着陈瑾的话,容寻目视着那张同自己很是相像的面容,内心泛起一阵波澜与异样。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份心情显现出来,只是声音柔和了许多,“谢谢瑾儿。”
仿佛有什么在他们二人之间羁绊,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司念音看着他们,内心犹然升起一些想法,不过很快就被她自己打消。
这顿饭司念音和容寻各怀心事。
用过膳,司念音将容寻他们送走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
陈瑾已然洗漱完躺在了床榻上。
“娘,您怎么了?”陈瑾察觉出司念音的心不在焉,关切的询问。
司念音将床被替他盖好,轻笑着回答:“没事,有些累了。时候不早了,瑾儿快些歇息吧。”
“是因为容伯伯吗?”
此话一出,司念音手上动作一顿,旋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是。”
而陈瑾却是自顾自的说:“不知为何,瑾儿觉得自己同容伯伯长得很像。”
“大抵是碰巧罢了。”
虽然陈瑾所说确实是事实,但是却不可能。
毕竟容寻是宦官。
回去东厂的马车上,清崖见容寻怔神,不知盯着他自己的手在想什么。
“主子?”
听到清崖的声音,容寻抬眸恢复了平静,“怎么了?”
清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身子哪处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容寻否认。
陈瑾给他夹菜还历历在目,不知为何他难以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