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替司念音包扎好后,便起身离开了。
而容寻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看司念音的模样好似不需要他一般。
所以在离开了老宅的时候,容寻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哪怕是坐上了马车也是这副神情。
清崖在一旁劝解:“主子,司小姐这不也是念及您身份特殊,不便参与此事的纠葛之中吗。并非存心不想告诉您,将您蒙在鼓中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容寻的心思,所以话语中的每个字都说进了容寻的内心深处。
但是容寻不可能承认他的话,便投去一个凌冽的眼神让清崖住了嘴。
“我只是在司小姐有了什么法子。那季良才虽然并非什么大官,但是能得太后欢心,再朝廷内站稳脚跟,并非等闲之人。司小姐同他相争,必然危险重重。”
容寻相信司念音的机智,可她终究抵不过朝廷官员季良才,肯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司念音又不需要他的帮忙,那她出了事该怎么办?
清崖抿嘴,心里嘀咕着自己就是说对了,偏偏容寻嘴硬不愿意承认。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表面还是说道:“司小姐不让您明面上插手此事,您暗地里推波助澜不就行了?”
闻此容寻抬眸望着他,见清崖露出肯定的神情,便舒了口气道:“你有时还算有脑子。”
“您这不是取笑属下吗?属下还觉得能让您如此烦心还只有司小姐一人……”
话音未落,容寻便执着玉骨扇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就你话多。”
清崖只得悻悻的闭嘴,不再多说。
而此时的容寻却是陷入了沉思,说来司念音还真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烦心,犹豫不决的人。
可这是为什么?
由此容寻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觉得思绪犹如乱麻一般,甚是头疼。
次日一早,春之要送陈瑾去书院。
司念音照旧出来送他,不想陈瑾发现了她藏在袖口下的包扎。
“娘,您受伤了吗?”
此话一出,司念音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整理好,摇首回答:“瑾儿看错了,娘哪能受伤。快些随着春之去吧,别迟了。”
陈瑾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刚才露出包扎的地方,当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便疑惑的跟着春之离开。
莲青跟在身后,她不同于春之那般活泼好动,反倒是有股异于常人的安稳,波澜不惊,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
看模样还真是跟着伺候容寻多年不假。
“小姐,您的伤应当换药了。”莲青约莫着时辰,开口道。
司念音闻此便转身回了厢房内让莲青帮自己换药。
蓦然她想起什么,便开口询问:“你同督主伺候这么多年,可见过督主生病的时候?”
她并未挑明容寻体内有火毒的事情,毕竟她也不曾确认这莲青的真心,和是否知道这件事。
莲青认真的上着药回答:“小姐是说主子体内解不开的那味毒吗?”
司念音望着她抬起的眸子,惊讶的是在莲青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她未曾有过情感一般。
霎时一阵错觉席卷过司念音的脑海,不过她很快平复下来,笑着问:“你见过?”
“见过,主子这几年时而便会毒发昏厥。多少医师都查不出病因来,多亏了小姐才知道那是中毒。之前主子喝着小姐给的方子,身子调养好了许多。”
莲青一五一十的回答,并不像是撒谎。
毕竟她是跟着容寻伺候的,若是别有用心,恐怕早就被处置了。
由此司念音内心的戒备渐渐放了下来。
“我不得时时跟在他身旁,便难以知晓他病发时的症状,就想着问问你,好能对症下药。”
今日司念音并非是为了试探莲青,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替容寻寻找医治的法子。
莲青包扎后眼神流转,仔细的回想起来说:“主子昏厥时,会伴随着发热,有时还会起红疹。不过只有几次,其余便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
听着莲青这么说,司念音认真的思虑起来。
虽然这和她发现的差不多,但是莲青口中所说的红疹却是她经历容寻两次病发时,都没有看到过的。
看来这火毒能引起多处病变,医治耽误不得。
“我知道了,多谢你。”司念音看着被包扎好的手腕,起身就打算离开老宅前往医馆。
昨日容寻临走时,特地嘱咐莲青照顾好司念音,所以莲青快步追了上去说:“奴婢随小姐同去。”
司念音并未多想便点头下来。
来到了医馆内,小厮早早的就在此打扫了。
“掌柜的,您来了。前不久一伙自称是季家的人,将昨日砸坏的东西悉数偿还了回来,已经放到那处,不知小姐如何定夺?”
随着小厮所指的方向,司念音看见了角落里堆着的桌椅和柜台,还有些中药材。
都是昨日那些大汉所毁坏的东西。
看来是季良才为了息事宁人,或是警告送来的。
司念音走过去上下打量了这些东西两眼,发现这些都是上好的材料,价值不菲。
不过她被砸坏的东西比不上这些。
这让司念音垂眸陷入了沉思,太常寺只有祭奠和平日的宴会中才会发挥作用,季良才还只是个少卿,俸禄比不得那些官员,怎会送来这么名贵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他送来赔偿的,司念音没有不收下的道理,便让小厮去找人来将其摆放整齐,恢复了往日里医馆的模样。
眼下司念音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季如心。
也不知她是否解了毒,想必日后她都不会来到自己这里了,可是季如心脸上的黑斑该如何是好?
还真是造化弄人,想来他们缘分到此就结束了。
也只能祈求她自求多福,能躲过那妇人同二小姐的陷害罢。
与此同时,皇宫内。
皇帝将折子重重的放在书案上,手中拨弄着佛珠。
只听得他气愤的开口说:“司念音的医馆是朕亲笔题字,他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公然派人寻衅滋事,可是将朕放在眼中了?”
其实皇帝明了,季良才之所以如此嚣张,只是因为他背后有太后这座靠山。
由此才是皇帝真正气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