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傅玉泽不免露出尴尬的神色。
司念音开口打破这气氛说:“傅大人,这是给您的药方子。”说着她就将已经写好的方子交给傅玉泽。
傅玉泽颔首道谢:“多谢司医师。”
“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能调养过来。”说罢司念音叫来小厮去给傅玉泽抓药。
容寻未曾想过,二人之间竟然这般熟络了。
不觉间他眸色一沉,眉头蹙起。
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司念音还以为他身子不适,便询问:“督主,你怎么了?”
“无事。咱们还有要事缠身,这里有下人盯着,就不用司小姐费心了吧?”容寻弦外之音已然非常明确。
司念音应下来,收拾好东西便跟随容寻离去。
傅玉泽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流转,闪过几分不明的思绪。
马车离开了京城,来到了五里外的村子。
眼见着四下荒凉,司念音不免几分惊异,这繁华,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外竟然有这种地界。
村子里不出二十户人家,来往扛着锄头的麻衣百姓看着锦衣绸缎的司念音几人不免好奇。
容寻神色淡然的下了马车,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
因为身后的清崖身材魁梧,表情严肃,所以路过的百姓都只是远远的驻足观望,不敢靠近。
对于他们的注视,司念音心中犹然生出不适,可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目视前方前进。
“督主,那位主簿先生住在哪里?”司念音开口询问。
容寻摇了摇手回答:“暂且不知,他们只调查到了那人叫孙贤,他离开了府衙后,就出城住在了这处。”
当初他离去的非常蹊跷,没有任何理由。
不禁让人怀疑其中的隐情。
既然不知他身处何地,难不成要让他们一一寻找。
这时司念音向四周扫视,瞧见了三两个孩童。
他们啃着手指,穿着大了不知多少的衣裳,好奇地站在不远处打量他们。
“小朋友过来。”司念音俯下身子,对着他们招招手。
容寻停下脚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孩子同陈瑾的年纪相仿,却更加瘦弱,身为人母的司念音不免心疼。
因为他们是陌生的面孔,所以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主动上前来。
“司小姐,不如我们去找别人打听吧。”容寻忍不住开口,毕竟这些孩子大抵也不知道村中的事情。
不过司念音并没有放弃,她拿出三块糖块,放在手心中又对他们招招手。
因为有了糖块,所以三个孩子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司念音看着他们,勾起唇角柔声细语的询问:“你们知不知道一位名唤孙贤的伯伯住在哪儿?”
三个孩子将糖块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乌黑的眼睛转了转盯着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其中一个较小的孩童在看到容寻冷漠的神情时,顿时害怕的躲在了另一个孩子身后。
见此司念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身,不过并没有后悔什么。
“司小姐,我们继续找吧。”容寻嘴角一抽,掩饰着自己把孩童吓到的事情。
清崖在他身后快要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容寻俨然注意到了清崖的不对劲,转首瞥了他一眼,对方顿时抿嘴不敢露出一丝笑容来。
看着他们二人,司念音几分无奈地笑了。
这时候,三个中最大的孩子指着北边说:“孙伯伯住在那处,最后一家。”
说完之后,他们三人就一溜烟跑走了。
没想到真的能够得到的信息地三人先是一怔,旋即就向着那孩子所说的地方走过去。
来到北边的最后一户人家,司念音看着那两间茅草房,还有不少堆积在院子里的木头,不免心惊。
身为府衙的主簿先生怎么会活的这么狼狈?
容寻神情一变,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转首对司念音说:“司小姐,待会儿进去你就尽管问自己想问的便是。”
“我知道了,督主。”
发现篱笆门紧闭着,清崖上前一步大声地呼喊道:“里面有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回应。
清崖又接连喊了两三声,里面还是没动静。
就在三人以为找错了地方的时候,茅草屋里面突然走出一个蹒跚的花发老人来。
他拄着一根破木头拐杖,一瘸一拐的踱步过来,边开门边询问三个人:“你们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走进院子里,容寻四下扫视一眼后,眼神落在了老人身上问道:“你就是孙贤?”
“是,就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
孙贤将茅草屋的门推开,让三个人走进来。
他并没有对他们有所忌惮,丝毫不担心他们是否是坏人,看来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司念音发现这里用家徒四壁形容并不为过,甚至还有些阴冷。
见司念音坐在了非常矮的木凳上,容寻才坐下。
容寻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询问:“十几年前,司家马车坠崖案是你做主簿记录档案的吧?”
司念音紧盯着孙贤那张布满沟壑皱纹的脸,心中有所预感他肯定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司家……”孙贤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所以在片刻思虑之后才回答:“确实有这个案子。”
也许已经猜到了他们前来的目的,所以孙贤直接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家人也是倒霉,被山贼拦路,马车坠崖,死了个儿子。还能找谁说理去?”
“但是有人说司家的儿子还活着。孙老先生,当年出面作证司家马车坠崖的人还说了什么?”司念音紧接着追问。
孙贤浑浊的眼睛震荡,“还活着?怎么可能。当年可是连尸骨都找不见了,只有一摊血迹。山里面野兽众多,说是被拖走吃了还切实际些。”
他一摆手,笑着回答了司念音的话。
这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可这就与钱静晚临死前说的话矛盾起来,还是说真的有一方在骗她?
司念音陷入了思虑之中,容寻在一旁轻声安慰:“再多问一些。”
话音落下,那孙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睨着眼睛说:“不过也让人奇怪,当年府衙去悬崖下找人的速度不慢,怎么就让野兽先给拖走了呢?又不是掉进它们的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