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钱静晚出言不逊,司念音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钱静晚,你平日里如何撒泼都没人管你。可我告诉你,我同督主间不过朋友关系,你若是乱说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从始至终,陈瑾落水这件事她就没打算不了了之。
在书院中不曾做什么不过给她些许脸面,可眼下看来本就没什么必要。
正当钱静晚欲要开口之际,不远处传来容寻的声音:“本督主为何不知这朝中竟有嘉义侯的一席之地了?”
二人纷纷转首望去,只见容寻一身暗红锦袍,从青石路上走来。
钱静晚顿时几分慌乱,开口辩解:“督主想必是听错了,我未曾说过什么。”
容寻走到她面前立住,眼神中透露着蔑视,他唇角勾起嘲讽道:“他嘉义侯不过一个空权官职罢了,何来耀武扬威的资本?不过本督主甚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同兵部尚书有了联系?”
对方哑口无言,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司念音几分惊诧他为何会来此。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容寻转身对她道:“我今日前来是同张院长谈及科考主考官一事,不曾想来此竟然得知嘉义侯一家独大,还真是令人惊异。”
此时的钱静晚恨不得转身离去,面色难看至极。
“原是此事,不过眼下张院长恐怕……”司念音望向那紧闭的书房木门,欲言又止。
容寻微微垂眸便瞧见了陈瑾几分憔悴,余光瞥向钱静晚母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不敢笃定便问:“你们怎么会来此?”
闻此司念音便将来龙去脉告知了容寻。
只见容寻蹙起眉头,嘴角的笑意霎时消失。
就在此时,书童打开了房门,抬首瞧见容寻不免一惊,忙行礼道:“督主。”
容寻挥手让他起来,抬步便进了书房。
那几个孩子站在一旁低着头,俨然将真相告知了。
“督主?你怎么来了?”张文一喜,差点站起来。
“张院长。”容寻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而司念音几人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在望向钱静晚和陈璜的一瞬间,张文的脸色一沉,语气都严肃了许多:“陈璜,老夫念在你年纪尚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钱静晚看着四下,心里猜到这是败露了,便捂住陈璜的嘴想要替其开口,不想被容寻打断:“张院长让陈璜自己说,你说话作甚?”
有了容寻在此,钱静晚自然不敢造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陈璜。
司念音抱着陈瑾,面色冷淡地盯着他们。
而陈璜望了一眼钱静晚,并未领会到她眼中的意思,直言道:“我都说过了,是他自己上来咬我还掉进了水池里,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野种……”
“够了!”张文拍案喝止。
陈璜骤惊,不敢言语。
而钱静晚急忙将他拉到身旁,小声嗔怪:“不是不让你说了吗!”
张文神情严肃,叹了口气说:“我本以为你这孩子是因为大人挑唆而不能明辨是非,不想就是自身的原因。我这书院可容不下你这般满口谎话,品行恶劣之人!之后不论什么尚书还是谁,都别想在老夫这儿说什么!即日起,陈璜不必再前来。”
此话一出,钱静晚神色慌张急忙跪下祈求:“院长,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璜儿不可能撒谎,都是司念音教他们这么说的!您不能让璜儿离开,难道你就不怕兵部尚书吗?”
然而她的威胁并不足以使张文动摇,他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书童,钱静晚母子便被人赶出了书院。
一旁的容寻将此尽收眼底,呢喃道:“兵部尚书。”
原来是他同陈明安苟同,能让濒临决堤的嘉义侯府起死回生,看来他们二人所作所为并不简单,看来他这东厂的牢房是不得安稳了。
见真相大白,陈瑾终于露出了笑容。
“司小姐,瑾儿此事对不住了。老夫也是被那兵部尚书一再威胁,不得不让那孩子进入书院。今日之事委屈你们了。”张文甚是喜欢陈瑾这孩子,所以打心底里对他心疼。
司念音赶忙回道:“院长言重了,今日之事是有心人不轨,与您与书院都无关。”
这时张文想起一旁的容寻,转首询问:“督主啊,你今日来找老夫作甚啊?”
“我是来同您说一下科考主考官一事,我已经递了折子推荐傅玉泽,不过朝中之事您也知道,为了一己私欲,科考之事都敢觊觎,所以眼下正争的激烈。”容寻回道。
司念音见他们商讨此事,便抱着陈瑾识趣离去。
而出了书房,清崖便走上前来说:“司小姐,主子怕那外室胡作非为,便示意属下护您回去。”
“那督主怎么办?”司念音担忧的转首看了一眼。
“这您不用担忧,主子此次前来所议之事时间短不了,属下护送您回去时间充裕的很。”清崖开口打消了司念音的顾虑。
由此司念音不好回绝,便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了司家老宅,司念音觉得陈瑾脸色苍白很是难看,伸手一摸便惊呼:“瑾儿你发烧了。”
前来的春之闻此急忙将陈瑾接过送回了卧房,而司念音则是去寻了药方煎药。
“好端端的怎会染了风寒?”春之打来温水,将面巾浸湿拧干放在了陈瑾的额前,很是奇怪。
司念音将煎好的药端来,回道:“瑾儿是被陈璜推入了水池中,大抵受了风便染上了风寒。”
春之愤懑起来:“怎得他们阴魂不散的,如此坏心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一边说一边帮司念音将陈瑾扶起来喂药。
看着陈瑾发红的脸颊,司念音满眼心疼,喂药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我本以为离开了那私塾便不必受他们的欺负,不想竟然……”司念音叹了口气。
“小姐,这次断然不得饶恕那个钱静晚和那个陈璜,还有嘉义侯!”春之气鼓鼓地挥起拳头说。
将药喂下后,司念音替陈瑾盖好被子,点头应下:“之前还是我心慈手软,但这次他们伤害了瑾儿,我便不必再客气。”
他们来日方长,断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