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面溢出,眼角的泪水彻底决堤。
她平静的不像话。
“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苏梨……你可以发脾气。”陆宴知俯下身,把苏梨抱回床上。
苏梨就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全然任由他的摆布,没有挣扎,没有声嘶力竭的尖叫。
“我不想发脾气。”她把床尾的被子拉到头上,单薄的身体在病床上蜷缩的像只虾米。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陆宴知喉头滚动,“苏梨。”
“出去。”苏梨的回应,只有这两个字。
仿佛从她的嘴里,已经无法在听到其他的了。
她太平静了。
平静到陆宴知觉得她仿佛会随时离开,
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无法冷静,伸手强硬的掀开被子,却只看到苏梨僵硬的脸。
她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想看到什么?”苏梨没有抬头,没有再看他一眼,“看我的眼泪,还是看我尖叫,或者……看我像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尊严的跪在你面前,求你怜惜我,可怜我?”
“苏梨!”苏梨的话落在陆宴知的耳朵里,只让他觉得刺耳,“你……”
“出去。”苏梨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布满伤口的手再次把被子盖到头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隔绝掉一切伤害。
只有这样,她才能遗忘一切,才能把孩子已经没了的事情彻底封锁在脑海的最深处。
陆宴知薄唇紧抿。
苏梨刚才那副绝望又平静的样子,让他心慌。
可他也不敢再刺激苏梨,深深的看了一眼如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的苏梨后就离开了病房。
死寂一片的病房里,苏梨双手环着肚子,所有的平静在这一刻崩塌。
她眼里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洒在枕头上,剧痛在瞬间蔓延全身。
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刻进骨髓溶于血液的剧痛。
“为什么……”
她贝齿紧咬着苍白的唇瓣,把柔软的唇瓣咬出血也仿佛没有察觉。
“为什么……”
被子里,她的呢喃声回荡。
……
陆宴知让秘书把所有的文件还有笔记本电脑搬到了病房。
病房是套房制的。
所以,苏梨待的只是其中一个房间。
离开苏梨那个房间后,陆宴知就走到客厅,把桌上的文件简单的翻阅了一下。
但,他根本无心处理,苏梨绝望空洞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回荡,让他不安。
手机铃声已经响了无数遍。
陆宴知冷冷的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
“陆总。”直到秘书敲响了病房的门口,陆宴知才回过神来。
陆宴知眉头一紧,“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找我。”
“是……是冷总。”秘书吓得伸手抬了一下黑框眼镜,“他说想见您一面。”
“不见。”陆宴知高大的身影靠着沙发,声音里只于冰冷。
“可是,可是……”秘书吓得冷汗连连,话说的有些支支吾吾。
“冷总说,如果您不见他,那翡翠矿合作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他说……应该会有很多企业前赴后继的想要和他合作……”
陆宴知狭长的双眸陡然眯起。
秘书吓得肩头一颤,忍不住环抱双臂搓了搓。
突然就好冷……冷的让他后悔踏进这个病房的门……
秘书咬着牙,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陆总,冷总就在医院门外。”
这话仿佛让那一股无形的寒风吹得更猛烈了些。
秘书吓得冷汗淋漓,就连唇角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双腿打着摆,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良久后,沉默冰冷的气氛里,陆宴知声音沉沉,“订一个包间。”
“好!”秘书迅速点头,扭过身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定好包间后,冷建良带着冷然率先前往。
“爸爸……”
冷然紧紧的抓着冷建良的衣袖,双眼红肿的抬头,“我好害怕,我害怕宴知真的不要我了……”
“怕什么?”冷建良拧着眉,“有爸爸在,他没这个本事欺负你,毕竟,他还想靠着和冷家的翡翠合作项目彻底占据苏氏集团。”
“可是……可是……”冷然脸色苍白,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她只告诉了冷建良,说是她等人查到苏梨怀上了陆宴知的孩子。
为了保护和陆宴知的感情,她想让苏梨打掉这个孩子,没想到不小心害得苏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宴知这么爱她……一定不会揭穿她的……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总,就是这里了。”
秘书停在门口,侧着身子朝着门外低声道,“冷总和冷小姐已经在等您了。”
下一秒,陆宴知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
“宴知!”冷然激动的连忙站起,小跑道陆宴知身旁,伸手就想拉住陆宴知的手臂。
陆宴知的手微微一偏,冷然就扑了个空。
她愣愣的看着扑空的指尖,红肿的双眼含着泪,声音哽咽,“宴知,你,你在怪我对不对?”
陆宴知没有回答,只是越过冷然坐在了沙发上。
“冷总。”
他朝着冷建良淡淡点头,“有什么事么?”
“宴知,这么严肃做什么?”冷建良故作无事发生一般,“然然,还不赶紧过来?”
“好……”冷然连忙点了点头,坐到了冷建良旁。
但那双含泪红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频频抬起看着陆宴知。
但陆宴知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更别说是怜惜她红肿的眼泪。
“咳咳。”冷建良有些不悦的咳了一声。
“宴知啊,你也知道然然从小就被我捧在手心上长大,所以难免骄纵了一点,不过作为冷氏集团的千金,她较重一点也理所当然,你说对不对?”
陆宴知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冷建良。
如果是平常人,只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冷建良也是见惯了大风雨的,看着陆宴知这样冷漠的模样非但没有慌乱,反而还能自圆其说。
“况且你们两个人的婚礼就剩这么十几天了,我们冷家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出事,这对你和然然都没有好处,你能明白伯父的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