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宋茵没有回去,被安排了府上最好的房间,还配备了不少激灵的丫鬟在她的身边。
宋茵坐在雕花木床上,凝着这亮堂堂的屋内,想到小的时候,家徒四壁的杂院,她和娘亲晚上只能靠月光照明,没有月亮的日子,四周黑蒙蒙的一片,她总会觉得暗处会有怪兽出现把她给吃了。
那时,她年纪尚小,被吓得哭的喊父亲,可那时候,同处那样环境下的母亲听到了孩提的呼喊是不是更加难受呢?
宋茵沉下眸子,心里闷的难受,让下人取了一个灯笼过来,独自去了北院。
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野草都有半腰高了。
今夜的月亮没有那么亮,手里的提灯堪堪可以照明前方,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你要休妻??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不是听进去了那小贱人的教唆?老爷,你清醒一点!那个小贱人善于伪装,你看她现在小人得志的样子,都敢直接爬到你头上来了,你要是把我休了就中她的圈套了!”
刘茹记得不行,声音急促又尖锐。
宋茵步子一顿,立马将提灯里的蜡烛吹灭,轻手轻脚的走到矮楼,这个地方很隐蔽,也正好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
“夫人,只是假休妻,你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我们早就是一体了,怎么可能真的把你休弃?”
宋青云耐着性子哄着。
“你也知道,蕴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皇上都惊动了,虽然皇上下令此事到此为止,可难免心有芥蒂,不仅会阻拦我的青云路,说不定还会因此降罪呢!”
刘茹怎会甘心?
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人了,才知道他的话是不可信的!
她冷冷的笑出声。
"老爷,这话骗骗莲娘就行了,我可不像她一样蠢笨,会被你的话给欺骗。当初你不就是用同样的话告诉她,让她不要在意眼前的身份,你依然是爱她的,结果呢?"
刘茹在这屋子里走了一圈,嘴里发出嫌弃的啧啧声。
冷漠又讽刺的开口。
“她在这里受了多少年的折磨,我都已经数不清了,最后,还死在了这。”
她看向宋青云,眼底不羁。
“老爷,我们是一类人,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如果你想抛下我独自富贵,我一定——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刀猛地插入她的腹中,刘茹惊恐的瞪大眼眸,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对自己下狠手!
宋青云咬着牙。
“刘茹,我自认这么多年对你不差,人总得知恩图报才是,我给你了你几年的荣华富贵,你该还给我了。”
说完,又是噗嗤一声,他将刀拔了出来。
宋茵捂住嘴,努力的压下去自己的声音。
宋青云会下手,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心狠!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宋茵在宋青云离开以后,偷偷走了进去,刘茹倒在血泊中,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
她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死在这,真是晦气。
她将要走,地上的人拽住了她的脚踝!
刘茹还没有死透!
宋茵拧着眉头,看到她眼里的不甘和怨恨,月光照了进来,她的脸毫无血色,身上的体温一点点流失,她撑不了太久了。
宋茵见她的嘴唇翕动,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听她在说什么。
“你娘,是,是宋青云杀死的。”
宋茵沉眸,以刘茹现在的情况,她不指望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你爹,知道了你娘的身份,怕,害怕。”
“他,跟贵妃勾结,他们……”
话未说话,她身子猛地痉挛,眼睛睁的很大,彻底没了气息。
这些话,单个字都听得明白,可组合在一起,又有太多的疑团不解,她不敢在这停留,快步走了出来。
她仙师将提灯捡起,使劲扔到了外面,随后,爬上了院子里的那棵树。
她不能从这里出去,要是撞到了宋青云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是,得从外面回来才行!
费劲力气的爬到房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宋茵瞪大了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脚下忽然一软,身子没了重心朝着侧面摔了下去。
完了!被发现了!
她死咬着牙,眼睛下意识的抱了起来,身躯被强劲有力的手臂抱住,预料中的下沉感没有出现,她睁开了眼,一抹紫色随风而动。
“魏邪?”
宋茵一怔。
“你怎么在这?”
魏邪面无表情,将她稳稳的放在地上。
“最近不太平,晚上都会巡逻,老远就看到这里屋顶上有人,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你。”
他勾唇,笑道:“怎么,你有爬房顶的癖好?”
宋茵:……
“宋青云把他妻子杀死了。”
她指了指内墙。
“这个时候,或许你可以进去搅一搅水。”
“好啊,我真好觉得长夜漫漫,很是无聊呢。”
话落,他负手而行,大大方方的走到门口,踏进房门。
门房正想拦人,宋茵叫住了他。
“最近京城不太平,魏大人来自然是为了办案的,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门房一哆嗦,连忙低下头。
以往下人都看不起宋茵,因着平常伺候主子有怒气,统统发泄在宋茵的身上,如今风水轮流转,能在他面前把尾巴夹的越近越好。
宋茵也跟着走进去。
宋青云正拿着铁锹和布袋,准备去埋尸、
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把这一切全部都推到山匪的头上,反正他们手里已经那么多条人命都这么一个也不是不行,最重要的是,他们几次杀宋茵,宋茵都逃脱一死,完全有一个借口,就说他们来寻仇,把刘茹给杀死了!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正气十足的声音。
“宋大人,我奉旨来巡查山匪防止其行不轨之事,刚才从你家路过,问道了一股血腥味,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咣当一声,他的东西掉了下来,差点砸到了脚上了。
该死的,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