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睛一看,目光锁在了地上。
“你身体不舒服?”
宋茵脸色白了又白,眼里闪过了一抹震惊,又迅速的低下头,像是被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急于掩盖的窘迫。
男人捡起地上的药碗,叫来了荷叶,让她迅速去请大夫过来。
宋茵疼的不行,带着哭腔道:“王爷,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你,求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哭着哭着,她双手掩盖住自己的面部,肩头耸动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见她哭了,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裴恒心疼的不行。
想到一会儿大夫要来,便想给她找一件衣服换上。一打开衣柜,目光就被左下方的红布给吸引了。
那红布另有乾坤,并非是本身的布料红,而是因为上面沾染了血迹,且已经有些时候血迹已然干涸,呈现了黑色。
血腥味扑鼻而来,裴恒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转过头看向宋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大夫匆匆赶到。
荷叶见宋茵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立马哭出了声。
“怎么会这样呀?茵娘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葵水明明刚走不久啊!”荷叶有些慌乱。
其实宋茵的月事没错,只是月尾来,月头走,容易给人一种一个月刚走不久又来的错觉。
在大夫给宋茵看病之前,裴恒先一步将碗递给大夫。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宋茵喝的药绝对不一般。
大夫一闻,脸色大变,第一时间看向了裴恒。
“看我做什么,你是大夫,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满头虚汗,连手都是抖的。
他常年给这些官家看病,这内宅之间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再怎么狠毒,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下避子汤,除非是府里的贵人都有共识,不愿让此女子有孕。
但是看王爷的样子,他分明是不知道的。
宋茵低着头,低声啜泣。
“王爷,您就别问了,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裴恒脸色铁青,他无数次欣慰宋茵如此听话,也无数次的感慨,对方的听话是那么的难得,这是唯一一次因为她的太过听话而动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柜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布?告诉本王到底怎么了!”
见宋茵不说话,裴恒的目光落到了大夫上,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王爷,这位娘子喝的药是避子汤,这药我不知道喝了多久,但是长期喝下去对女子根本有害,极有可能再无生育的机会!”
虽然没有给宋茵把脉,但是闻了这碗里面的味,同时听得身旁的婢女说的话,多少心里是有数的。
男人脸色越发难看,回头看向宋茵。
对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这避子汤断然不会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喝下去,真相一破即出。
“是王妃,对不对?”
他问出了声。
宋茵吸了吸鼻子。
“不要怪罪姐姐,她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担心我把你从她的身边夺走,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怎么能够承受您的雷霆之怒?”
宋茵是故意提及这件事的。
短短几天,他要接受自己的王妃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实,同时还亲眼看到了对方拿。着王府的东西慷慨赠予他人,如今又见如此手段,让一个女子不再有孕,这得是多么狠毒的心肠呀。
裴恒脸色越发阴沉,他确实生气,但好像还能忍。
宋茵咬了咬牙,朝着大夫的方向探去。
“大夫,我身子难受的要紧,尤其是小腹坠痛,能否请您帮我把个脉?”
闻言大夫如梦初醒,赶紧走了去。
刚才听到那些话,他整个人都很害怕,巴不得自己能是一个透明人。
他摸了摸宋茵的脉,脸色忽然一紧。
“奇迹简直是奇迹!”
裴恒看他。
“到底怎么了?”
大夫连忙收了手,走到裴恒跟前跪下。
“恭喜王爷,都是王爷福泽深厚,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位娘子的情况确实不好,但没想到在避子汤的作用之下,居然还能怀有身孕,只不过喝了那药,到底是对身子有损的,这段时间应该没少受磋磨,所以有了小产的迹象。”
他拱手将自己的诊断结果一一说出。
男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宋茵。
这一刻束缚在心里的某样东西有了松动,压在心底长时间的怒火如潮水一般涌上。
他让人给大夫一些赏钱,就把他给请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告诫,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方点头哈腰,快步走了出去。
“阿三,去把宋蕴叫来!”
裴恒怒吼一声。
阿三一顿,有些惊诧。
以往,无论王爷是有多生气对王妃还是客气有礼的,但这个时候居然直呼王妃的姓名,可见是有多么生气,事态是有多严重!
不过片刻的功夫,宋蕴就被叫来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宋茵依偎在裴恒怀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炸了。
“王爷不是说今晚没空么?我怀着孩子难受的要命,你居然在这儿醉到温柔乡?”
她出口指责,丝毫不知,大祸临头。
“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给茵儿强行灌过避子汤!”
雷霆之怒,岂是常人所能忍受?
宋蕴神色变了变,目光心虚的躲闪,可裴恒所想要追责的是不止这一件。
“库房里少了很多东西,管家说,是你让人去拿的,那么那些东西去哪儿了,是不是都被你拿去给你母亲的娘家做补贴了!”
宋蕴急忙跪在地上,她根本就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指责自己,本小孩向着之前一样,仗着自己怀孕有恃无恐,可看清他眼里的怒火时,宋蕴萌生了一种想法,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死的快。
“王爷,事出有因,所以我才……”
“住口!”
他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来人啊,王妃品行不正,不配居位,禁足凤鸣居,饬夺王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