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好是在车上发现的。”
宋茵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细汗,露出一口白牙,两只眼的弯的像是月牙,甜甜的看向裴恒。
“王爷,如何?”
方才她在缝补的时候,裴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一针一线的专注,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世间少有的艺术品那样。
没想到,她的手居然这么巧。
“茵儿真厉害。”
他的夸奖,听不去任何情绪,宋茵心底冷笑,看来,他疑心病又犯了。
只是,她当作没有任何的察觉,贴在他的怀里。
“还好今日出来带着针线,姐姐的衣服做的大了些,我穿着不合身,想用针线缝补一下,只是一开始没舍得,到底是姐姐的衣服,还是要还给她的。”
她垂下头,有些自责。
“我昨日应该好好查看一番的,这衣服肯定是放久了,所以才会损坏。”
宋蕴嫉妒心强,且不顾场合,她会动手脚,裴恒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有些气愤。
只是看宋茵一脸自责,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情的性质想的那么恶劣,他忍不住感慨。
同样是姐妹,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等回去,我绣娘给你做几身衣裳。”
他们到宫里时,时辰还早。
当今圣上勤政,一周有四日早朝,今日刚好休沐,但仍然会在御书房与内阁大臣商量要事。
“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御花园看看吧。”
今日宫宴,来的朝廷命妇多会去拜访太后皇后,或是去御花园走走。
到底宋茵只是一个夫人,都还不是侧妃,实在不够格跟那些朝廷命妇们一起拜见,只是刚准备去,一个公公手拿拂尘,小碎步走了过来。
“裴王爷,咋家正要去情您呢!边关要事,皇上请您过去商议!”
裴恒是武将,能找上他的,都不是什么非同小可的事。
他没有犹豫,交代了宋茵一声。
“既如此,你就去宫宴等我,不要乱走!”
随后,他跟着公公离开了。
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宋茵实在不愿意,自从上次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识,她在这些命妇圈里也算是露了脸。但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围着的感觉,憋得她喘不过来气,索性倒出走走,差不多时间再回来。
她孤身一人,往较为冷清的槐园走去。
同样的天空之下,槐园显得冷冷清清,明明是夏日,可这里的却如同寒冬一样的冷。
四面萧墙,小道很是逼仄,沿路种了很多的槐树,又高又大,没走多远,就看不到一点人烟。
“呦,哪里来的小宫女?”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宋茵下了一跳,一回头,见一跨刀侍卫站在不远处,双手叉腰,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槐园的?伺候冷宫那位的?”
他挑了挑眉。
宋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什么善茬,她冷夏脸色。
“我是同裴王爷来参加宫宴的。”说完,绕过他就想走,又被那侍卫给缠上了。
“啧啧,虽说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也不该做春秋大梦啊,就你?没身份没背景的,顶多就是个通房,但跟了我可就不一样了。”
他嘿嘿一笑,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侍卫是走关系进来的,那些上攀高枝的宫女他见得多了,多是这样的,因为有些姿色,妃嫔担心勾走皇上,就打发到冷清的地方磋磨。但总有不安分的,会想用尽一切办法勾引贵人。
今日正好有宫宴,好生打扮一下,万一入了贵人的眼呢?
“放肆!”她怒斥,可对方压根不当回事,原因无他,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华丽,但不是宫服。
“呵,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放肆。”
那侍卫早受不了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把将宋茵抱起想往伸出去。
咻——
空气里划过一道声响,打中了侍卫的胳膊,他吃痛的叫出声,胳膊卸了力,被抱起来的宋茵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吃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左右张望。
“妈的,是谁暗算老子!”
那侍卫怒不可遏,一回头,忽然瞪大了眼睛。
宋茵也看到了那人。
他站在屋顶上,身着一身紫色长袍,如暗夜中盛开的紫罗兰,神秘而华贵。那衣服的质地一看就是伤成的,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似是驱散了槐园那诡异的清冷。
又是他。
“魏——魏邪?”侍卫惊恐的唤出他的名字。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魏大人!”
魏爷?
这人何等身份?在宫里还能被称一声爷?
等等——
是魏邪!
宋茵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在宋府的时候就听过这号人的名头,从宋青云口中得知的,那时,他好像是在这个人手里吃了瘪,这个人称佛面杀手的人,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是当今锦衣卫的首领。
之前在酒楼,不过一面之缘,如今细看,总算明白为何是佛面了。
他面容轮廓分明,如精心雕琢的美玉,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清澈的眼,似如明镜,垂在腰间的手,挂着一串佛珠,他站在光下,光却没有他耀眼。
宋茵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四个字:金身罗汉。
“还不快滚。”
侍卫吓得腿都软了,立马磕头求饶,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魏邪纵身一跃,平稳的落到她的面前。
“茵娘子没事吧?”
他认得自己?
宋茵微微有些惊讶,可随即又想,锦衣卫神通广大,这京城内的事情,哪一件能逃过他们的法眼?
宋茵微微欠身,低下了头,客气了一句。
“多谢魏大人出手相救,他日一定重谢!”
她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但到底是救了自己,该有的客套得有。
对方浅笑,借坡下驴。
“正好,我明日有时间,那我便明日登门讨要谢礼了。”
宋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客套?
就算是她该送礼,可哪里有人登门要礼的道理。
她正踌躇什么样的措辞能够很好的打消他刚才那样的想法,一抬头,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