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会如此轻浮

白嫩的肌肤袒露在眼前，两道红痕交错，伤口深可见骨，皮肤已经翻了出来，鲜红的血晕在肩背处，如同蜿蜒在枝丫上的梅花盛开在一片莹白的冰雪之上。

男人喉头一动，少女的体香扑入鼻尖，腹部涌起热潮，竟觉得，连她的血都溢着芳香，勾引着他最原始的冲动。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浮？

“王爷，是不是奴婢背后的伤吓到你了？”

宋茵柔柔弱弱仿若声音响起，夹杂着细小的哭腔，微微耸动肩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慌得不行。

随即，又啜泣了起来。

“王爷，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在心上人面前袒露自己疮痍的伤痕，那是不洁，是不贞……如今你看了我的伤痕，是不是被吓到了？那日后，是否就厌弃茵儿了？”

她双手捂住脸，哭的梨花带雨，泪水顺着指缝流出。

“怎么会？我不嫌弃，只是心疼。”

裴恒只觉得心酸，一时连称呼都变了。

她没做错任何事，这世道，女子重视贞洁，却因权势所逼，硬生生的剥夺了。

也庆幸自己敏锐，发现了端倪，发现宋茵并非王妃，也好在她是心悦自己的，若非如此，她内心该有多痛苦？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的将宋茵揽入怀中安慰。

“本王没想到，那位王妃不愿与本王同房，便牺牲了你，还心怀妒忌，重伤与你。今日之事不会只发生一次，王妃还需要你来替她掩饰，所以不会对你下死手，可长此以往，怕你身子也要废了。”

宋茵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表面有些懵懂，可内心却是激动的。

他看着她，认真道。

“本王并非无耻之徒，要你的身子就该为你负责，你可愿……”

他忽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宋茵的心也跟着凉了片刻，不觉然的看向隐于一旁的香炉。

明明放的很隐蔽的，难道——他发现了？

裴恒想了想，道：“王妃到底刚入王府，本王不能让王府和宋家成一个笑话，妾的身份暂且不能许诺给你，你可愿，先做一房偏房？如此，直接调到本王房里伺候，之后王妃若是再想找你麻烦，也是需要掂量一番的。”

宋茵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他说的话，人言否？

通房的身份太低了，根本不能给她带来庇佑。

她要的，是妾的身份，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侧妃上玉蝶，再将宋蕴拉下来，让她和她那自诩高贵的母亲从高处摔下，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是真不知该小瞧还是高看。

她下了一点情药，虽不多，可他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眼底的欲念也隐隐可见，却没有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方才一番拉扯，他该是心疼心动的，毕竟比起算计他，连同房都要找人来替代的王妃，她难道不显得更为真心？可他终究是在意家门荣耀，知道她的身份低微，做不了这个妾，也为了两家的颜面，还想正大光明的要她身子……提出了让她做通房？

她不要，她宋茵受了这么多苦，可不是只为了做一个小小的通房的。

宋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压下了男人拿着药膏涂抹在自己伤口上的手。

“王爷，奴婢不值得您这么为奴婢。”

裴恒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明明那夜，是她求自己让他留在身边的。

宋茵取了一件薄纱披在身上，屈膝跪在地上，双手自然交叠，额头盖了上去。

“多谢王爷垂怜，可这恩典，奴婢不能要。”

裴恒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心里多了几分考量。

“为何。”

他声音冷了几分。

宋茵埋首：“奴婢爱慕王爷，绝不愿成为王爷的污点或是拖累，一直以来，王爷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奴婢心疼王爷！”

“诚如王爷所言，新婚没几日，就有了新欢，于您于王妃都不好看，外人不知内情，又会如何嚼舌根？奴婢今日从外面回来，就已经听到了流言，说我和管家——”

她咬了咬唇，没再过多赘述，只是头更低了几分。

“奴婢知晓人言可畏的伤害，所以不愿让王爷承受苦楚，王爷莫要为奴婢挂心，无论之后王妃是否要奴婢去伺候，又或是，奴婢之后和王爷不会再有交集，可记得王爷对奴婢的垂怜，此生足以！”

肝肠寸断的一番话，柔化了他的硬骨。

他心头动容，又自责自己质疑他人的真心。

刚要张口说什么，见她身形不稳，几近摔倒，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本王让阿三请大夫来看看呢的伤势，放心，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多谢王爷。”

裴恒扶着她起身，宋茵眼睛亮亮的，像是星星。

“王爷，奴婢可以另外讨一个恩典吗？”

“嗯。”

“奴婢的娘亲还在宋府，实在想她的紧，可否让我，回去看看她？”

她要回去，想要尽快的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晚些时候，阿三带着大夫来给她看伤口，裴恒吩咐的很仔细，点名要了一个女医。

“姑娘忍着些，会有些疼。”

粉末敷在伤口上，连医女都忍不住蹙眉，可她面无表情，似是不知疼痛一般。

次日，是宋蕴耽搁了许久的回门。

原本出嫁三天就该回门，可他们大婚后一天，匪徒大乱，这回门也就耽搁了。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一同回去了。”

穿着华服的宋蕴当场变了脸，身子僵硬。

若非是想他和自己一同回门，她怎可能等到现在？！

她是王妃，是宋家嫡女！若回门只是孤身一人，别人会怎么看她？

“本王虽不能去，但也备下了厚礼，交由你的贴身丫鬟，你们就一同回去吧。”

心儿以为是自己，正要上前，直接被阿三拦住。

“你之前打碎了一个琉璃盏，看着笨手笨脚的，交给你，不放心，换另一个人。”

说完，阿三直接拿着锦盒走向宋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