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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珈罗终于转身正眼看他：“你看得见？”

夏为鹤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脸无辜：“夫子觉得我该不该看得见呢？”

闻言，殷珈罗突然浅笑，一瞬间屋内酒香缭绕，竟比刚才的媚气还要勾人心魂。

她微微垂眸，美眸中划过一丝红光，声音也变得缥缈。

“告诉我，你还看见了什么？”

夏为鹤神色有些许恍惚：“我还看见那个恶鬼长相粗鄙不堪，身上有数百个人面疫。”

“人面疫都是枉死之人心有怨气，攀附在作恶之人身上讨债的……”

“害了这么多人，死后却不受影响还能继续做恶，那恶鬼想必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那罗刹收了他是件好事……”

殷珈罗神色逐渐严肃，欺身靠近夏为鹤。

指尖浮起一点星光，轻轻落在夏为鹤眼皮处。

二人呼吸缠绕，酒气静静流淌。

“夫子，你怎的离我如此之近？”

夏为鹤突然睁开双眼，神色清明。

哪里还有恍惚之色！

殷珈罗微惊。

他是第一个能在酒香中主动清醒的人！

她缓缓起身：“你是阴阳眼？”

夏为鹤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懂这些。”

殷珈罗神色凝重：“也罢，左右是要消除记忆。”

夏为鹤一愣，脸上带了几分委屈：“夫子深夜冒死救下为鹤，又为何不让为鹤知晓？”

“为鹤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春，若是一般女子见了，只怕是抵抗无能，随他去了。

殷珈罗却冷笑一声，两指并拢，一缕酒气径直往夏为鹤口中涌去！

夏为鹤一把捂住了嘴！

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夫子大恩，为鹤死也不能忘！”

殷珈罗闪过一丝恼怒，罗刹面突然出现迅速靠近夏为鹤：“这样也不能忘！？”

凶狠暴戾的獠牙只差一点就能刺破夏为鹤的眼球。

夏为鹤眼里却闪过赞叹：“常听人说，罗刹与人不同，罗刹面越凶恶越是好看，美人面越美越是惊心动魄！”

“难怪夫子人身恍如天上仙女，原来罗刹面便这般凶恶狠厉！”

“妙哉，妙哉！”

“你倒是好胆色。”殷珈罗嗤笑一声，利爪直接掰开夏为鹤双手，毫不留情将酒水灌入！

“呜呜呜！”

夏为鹤拼命挣扎，殷珈罗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紧闭双唇拼命拒绝喝下酒水。

殷珈罗不耐烦，正欲加大力度，猛然间心口刀割一般闪过剧痛！

罗刹面瞬间消散，殷珈罗脸色苍白竟是连坐也坐不住，狼狈孱弱的倒在床榻之上！

冰心玉壶也从腰间掉落，所有酒气一瞬间消失不见！

夏为鹤手脚一松却没有爬走，反而火速起身查看殷珈罗：“夫子！你怎么了！”

满眼担忧。

殷珈罗心口皮肤开始迅速溃烂，又存存裂开，黑色的血液疯狂涌出，短短瞬间衣服就被浸透。

夏为鹤脸色慌乱。

殷珈罗痛得神智昏沉，恍惚间竟然看到了他脸上闪过心疼。

心疼？

殷珈罗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扯开一抹讽笑。

“夫子，我该怎么帮你？”夏为鹤焦急的道。

“滚！”

殷珈罗突然暴怒，罗刹面陡然浮现！

然而就是夏为鹤都看得出来这罗刹面虚弱万分，较方才极度不稳。

美人面和罗刹面交替出现。

殷珈罗越发恼火，忍着剧痛拿起玉壶塞入夏为鹤口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夏为鹤没有再反抗。

他乖乖喝下酒水，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心口的剧痛也开始慢慢平息。

终于，殷珈罗呼吸顺畅了下来。

她起身冷眼看着昏睡的夏为鹤，突然发现他脖颈处空空如也。

“难怪会被人面鬼盯上。护身符都不带，自寻死路。”殷珈罗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

许久之后，屋内酒气被寒风卷走，再不留丝毫。

夏为鹤眼睛突然睁开！

他脸上异常的平静沉稳，指尖轻轻摩挲，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温润滑腻的皮肤。

“夫子……”

低低的呢喃声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翌日。

天光大亮，嚎叫了整整一晚上的后院已经恢复了平静。

夏桥年脸色铁青的斥退下人，步履沉重地迈入王若芝屋内。

一进去夏桥年便呼吸一滞！

遍地鲜血，满地脏污！

王若芝全身的鲜血都被抽了出来，一寸一寸涂满了整个屋子！

鲜血已经隐隐发黑，王若芝全身干瘪，浑身都是屎尿和呕吐物，甚至连肠子都被拖了出来，只是少了半截，甚至还有啃噬的痕迹。

夏桥年捂住嘴跑了出来，“哇”的一声吐的昏天黑地。

恶臭从屋内传出，甚至隔了两个院子都能闻到！

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除了殷珈罗。

她嘴含微笑，走进院子轻柔的递给夏桥年一方手帕：“夏老爷节哀顺变。”

夏桥年吐的心力交瘁，听到这个声音突然一僵，猛的起身看向殷珈罗！

“啊！”

殷珈罗神色不变的看着夏桥年好似见了鬼般迅速后退，满脸惊恐！

“文君！是你！你来找我索命吗！”

“不不不，不可能，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仙师！仙师呢！”

殷珈罗脸上闪过疑惑：“东风老爷这是何意？我不叫文君。”

她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地上的夏桥年，不料夏桥年反应更加激烈：“你不要过来！”

殷珈罗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桥年。

“爹！你认错人了！”

突然夏为鹤的声音传来。

殷珈罗神色微变。

夏为鹤却毫无所觉，他一身镶金银白色长衫，发丝高高束起，通身气派富贵逼人，意气风发。

“这是昨日新聘的夫子，不是什么文君。”

许是来了个活人，又或者夏为鹤表情太过坦荡真实，亦或是早晨的阳光清朗正气，夏桥年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喘了口粗气，从地上爬起来，却连仪容都顾不得整理，目光紧紧锁定殷珈罗：“不知夫子名讳是？”

殷珈罗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殷、罗、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