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犹豫

沈清欢夸张地笑了两声，等我换上新衣服，咱们去聚香居吃好的，我听说他们那儿最近出新了一个巨好吃的脆皮鸭，那味道，那叫一个地道！想想我都流口水了！”

陆玉绝凝视着沈清欢那无忧无虑的笑靥，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

她的天真烂漫，在这深宫的权力斗争中显得格外珍贵，也让他的决心开始微微动摇。

然而，想到未来两人身体可能会再次发生互换，他硬是将自己的软弱压了下去。

正当沈清欢满怀期待地端起粥，准备品尝时，陆玉绝突然身形一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将粥碗打翻，粥水顿时溅满了桌面，也惊得沈清欢花容失色。

“陆玉绝！你发什么疯！”沈清欢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意与不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平时冷静自持的王爷，此刻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举止失常。

陆玉绝内心挣扎，面上却强装镇定，他的眼神闪躲，仿佛在逃避什么，“粥…粥里有沙子，不好吃，我再去给你重新盛一碗来。”

语毕，也不待沈清欢反应，便匆匆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室的狼藉。

关门的刹那，他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刚才的冲动行为让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房间里，沈清欢怔怔地坐在原地，盯着桌上的粥渍，她从未见过陆玉绝如此反常，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陆玉绝到底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却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心头的那一抹阴霾。

而陆玉绝，在厨房外的长廊尽头，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只小瓷瓶，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脑海里，沈清欢的笑容与他们的点点滴滴反复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束缚。

“沈清欢，对不起。”

陆玉绝独自坐在书房，烛光摇曳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一夜未眠，他的眼神布满了血丝，手中的笔在纸上反复勾勒，却又一次次被他狠狠划掉。

窗外的夜，似乎也随着他的心境变得越发沉重。

而沈清欢则是被美美的一觉睡到天亮。

她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直到婢女轻轻敲门，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夫人，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沈清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窗外鸟鸣声声，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太妃叫我？好的，我这就起来。”

沈清欢略整仪容，她挑选了一件简约却不失端庄的衣裙，轻施薄妆，发髻简单挽起，便向太妃的居所行去。

路上，沈清欢边走边四处张望，希望能捕捉到陆玉绝的身影，但院落静谧，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再无其它动静，陆玉绝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抵达太妃的宫殿，沈清欢被侍女引入内室，只见厅中气氛和睦，陆玉绝正襟危坐于太妃左侧，而萧侧妃则坐在右侧，三人似乎正交谈甚欢，桌上佳肴罗列，茶香四溢。

这样的场景与她心中的预设大相径庭，沈清欢不由得愣了片刻。

她轻提裙摆，缓缓步入，行礼道：“清欢参见太妃娘娘。”

太妃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清欢，你这起床梳妆的时间可真够长的，本宫还以为你要失约了呢。”

“是清欢失礼了，让太妃娘娘久等。”沈清欢欠身更深，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开口询问陆玉绝的状况。

正当她思量之际，沈清欢尝试着向陆玉绝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发现对方似乎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脸庞平静得近乎冷漠，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默契与温存。

这样的转变让她心中一凉，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王爷，你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沈清欢故作轻松地搭话，试图打破僵局，而陆玉绝仅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旋即又与太妃继续交谈，仿佛未闻其声。

太妃似乎注意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轻咳一声，语气带了几分威严：“身为王妃，就要有王妃的样子，清欢，你可要学会守时，还有规矩。陆玉绝身为王爷，肩负重责，不是任你随意打扰的。”

沈清欢感到一丝尴尬，却也清楚在太妃面前不宜过多辩解，便恭敬答道：“是，清欢记下了。”

餐桌边的沉默像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众人胸口，沈清欢强忍住内心的委屈与不解，默默在陆玉绝对面坐下。

菜肴虽精美，但这一刻却索然无味。

太妃轻抿了一口茶，视线在陆玉绝与沈清欢之间游移，看似无意地提起：“玉绝，此次南巡，可有什么趣闻轶事？哀家听闻江南风景如画，人文鼎盛，你此行一定收获颇丰吧。”

陆玉绝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回禀母妃，江南一行确实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各地官员百姓安乐，商贸繁华，一切皆好，无需母妃挂怀。”

太妃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了沈清欢，眼中闪烁着几分玩味：“沈侧妃啊，这一路上，你可有好好照顾我们玉绝？”

沈清欢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嘀咕，陆玉绝堂堂一个王爷，哪有那么容易就需要人照顾。

但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恭敬回答：“母妃放心，王爷一路身体康健，清欢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侧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轻描淡写地说：“哎呀，沈侧妃真是辛苦了，一路上既要顾及王爷的身子，还要欣赏沿途风光，定是劳累至极。只是这旅途劳顿，怕是王爷的身体也要多加小心，莫让一些小病小痛趁虚而入，坏了咱们王府的喜庆。”

这话里带刺，让沈清欢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筷子，眼神迅速向陆玉绝投去求助的信号，希望他能站出来维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