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绝站在一旁,眼眸低垂,面色复杂难辨。
“母妃,此事确实有误会。”沈清欢再次强调,“我与萧侧妃未曾有过肌肤之亲,何来圆房之说?”
太妃闻言,眉头微蹙,目光在两人间游走,最终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块精致的丝帕,上面几点殷红触目惊心。“这是早上嬷嬷送来的东西,难道还有假不成?”
沈清欢接过高高举起的丝帕,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强压下去,转而冷笑一声:“有何不可?这世间伪造之术何其高明,母妃岂能仅凭此判定我的清白?”
萧侧妃原本保持着的一丝淡笑,在沈清欢的连续否认下逐渐瓦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得楚楚可怜。
“王爷,臣妾真的……臣妾不明白,为何您要这般矢口否认……”
“够了!”沈清欢厉声打断,“萧侧妃,若真如你所说,何不问问你自己,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说谎?”
空气仿佛凝固,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小心翼翼。太妃审视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
“哎,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争执,让外人看了笑话。”太妃轻叹。
“玉绝,我不管你到底圆没圆房,皇宫那边已经知道此事,若是我们这边矢口否认就是驳了皇后的面子!你想让我们王府里外不是人吗?”
沈清欢看了一眼旁边低头说话的陆玉绝,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夜色渐浓,星辰点点,王府内的灯笼逐一亮起,将石板路映照得影影绰绰。
饭后,宾客散尽,沈念欢看着陆玉绝孤寂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她快步跟上,鼓足勇气,轻声呼唤:“玉绝。”
陆玉绝停下脚步,转身,月光洒在她的脸庞,映出几分清冷。她望着沈念欢,眼神中似乎已猜到对方的来意。
“你很来干什么?”声音里没有责备,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念欢咬了咬下唇,眼中的歉疚难以掩饰:“玉绝,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更不该糊里糊涂地进了萧侧妃的房间,害你被误解。”
陆玉绝轻轻摇头,走近一步,那双平日里冷漠的眼里此刻竟有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念欢,这件事不全怪你。这王府里的风浪,我早有预料。只是……”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一丝无奈,“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卷入这无休止的斗争。”
沈念欢心下一暖,却又觉得更加愧疚:“可我毕竟给你带来了麻烦。皇后与皇上之间的矛盾,现在又因为我俩的事情被放大,皇上可能会更加提防你了。”
“无妨,不是萧亦蓉皇上也会提防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功高盖主,但她毕竟是我皇兄,一时半会也不会怎么样。眼下最难对付的,应该是皇后。”
“皇后?”
沈念欢茅塞顿开,现在萧亦蓉当了侧妃,一定不会甘心只当侧妃,和她这个罪臣之女一个位份。所以唯一的最有效且最快的办法就是……啥了她!
“明天你就跟着我,那都不许去,万一你死了我回不去怎么办?你可要保护好我的肉身。”
陆玉绝冷哼一声。
“你不是神仙吗?神仙害怕自己的肉身毁灭了?不能在创作一个?”
沈清欢听他这么回答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
“你喜欢这幅容貌不行吗?你就保护好就对了!对了,这几天的军情你要不要看看?”
夜已深,月挂中天,书房内灯火通明。
陆玉绝推开门扉,却不想,眼前景象令她眉头紧锁——书桌上堆满了未批阅的折子,仿佛一座座小山。
“沈清欢!”陆玉绝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恼怒,她转身,目光锁定在刚刚踏入书房的沈清欢身上。
沈清欢愣了愣,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双手一摊,无辜道:“我忘了,真的忘了。自从身份互换以来,我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陆玉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胸腔中翻腾的怒气。
“你身为王府的主人,竟然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这关乎的不仅是王府的声誉,更是国家的安危!”
“我明白,但我确实不擅长处理这些。”沈清欢低下了头,声音中带有一丝愧疚,“所以我这不是想起来就来告诉你了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们得尽快处理这些。”陆玉绝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书桌,随手拾起一封,迅速浏览其内容。
沈清欢跟上前,轻声道:“我帮你,虽然我没经验,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于是,夜幕下,陆玉绝负责阅读和决定,而沈清欢则学习着如何用毛笔书写批注。
起初,她的字歪歪扭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了几分模样。
“这笔墨功夫,还真不容易啊。”沈清欢苦笑道,手上沾满了墨迹。
陆玉绝难得地笑了笑,“习惯成自然,以后若有机会,我会教你。”
两人之间的话语不多,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默契。
随着时间推移,书桌上的折子慢慢减少,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两封最为紧急的军事密报。
沈清欢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想到,批阅公文也能如此耗费体力。”
“国事无小事,每一字一句皆是责任。”陆玉绝轻声回应,手指轻轻抚过最后一封折子的封口,脸色渐渐凝重。
“这封是边疆急报,似乎有些棘手。”她低声说道,展开信纸仔细阅读。
“什么内容?”沈清欢凑近,语气中满是关切。
“江北一带发生洪水侵害,百姓伤亡惨重,农作物全部被水淹了,朝廷派人去问,但是也没了消息。”陆玉绝简短概括,眉头紧锁。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需要我立刻回宫禀告皇上?”沈清欢急切问道。
“不,此事不宜声张,更不宜草率行事。我自有打算。”陆玉绝站起身,踱步至窗前,眺望远处朦胧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