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后一面

沈知府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与绝望，他奋力挣扎，企图越过那薄薄的铁栅栏，双手因愤怒而颤抖，直指“沈清欢”的咽喉，仿佛要将累积多年的仇恨与不甘都发泄在此刻。

但陆玉绝怎会让他轻易得逞，轻轻松松就挡住了沈知府那因虚弱而显得无力的攻击。

“事已至此，何必再苦苦相逼？”

陆玉绝声音沉稳，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沈清欢，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你若真的悔悟，应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而非将一切归咎于他人。”

“你懂什么！”沈知府怒吼，声音却因伤势和疲惫显得嘶哑，“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有更好的生活！现在倒好，全完了，全被你这个不孝女毁了！”

“是吗？”‘陆玉绝’冷笑，掰开沈知府手指的动作未停，每一下都让沈知府痛苦地哀嚎，“那母亲的早逝，家族名誉的败坏，又该算在谁的头上？你所追求的荣华富贵，最终葬送了我们所有人。如今你落到这步田地，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沈知府的面容因愤怒和痛楚而扭曲，他仍旧不甘心地咒骂着，每一句都像锋利的匕首，试图刺穿沈清欢的名声。

可陆玉绝的镇定，却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那些恶毒之词尽数挡了回去。

这时，站在阴影中的‘沈清欢’微微动容，她的目光复杂地交织着同情与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她轻声对陆玉绝说：“够了，我们走吧。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陆玉绝点点头，最后一次用力将沈知府推开，转身准备离开，留下一句冷冽的话在空气中回响：“沈知府，你好自为之。”

沈知府瘫软在地上，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着，那些话语混合着悔恨、愤怒和绝望，最终化为一阵虚无的叹息。

两人离开大理寺，夜色依旧深沉，月光冷冷地洒在他们返回王府的路上。沈清欢的步伐有些沉重，似乎被方才那一幕所影响。

“陆玉绝，我刚才……”沈清欢打破沉默，声音微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正常。”陆玉绝侧头，目光温和地落在沈清欢的脸上。

沈清欢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陆玉绝，月光下，她的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你说得对，我并非是心软之人，只是，看着他那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毕竟也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父亲……”

“我明白。”陆玉绝轻声打断，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沈清欢的肩膀，以示安慰，“不好受就对了，因为你是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前看，而不是沉浸在过去的泥沼里。”

沈清欢抿了抿唇，最终点了点头，似乎有所释怀。两人继续前行，京城的夜晚依旧繁华，但在他们心中，却有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平静。

“陆玉绝，不管如何今天还是谢谢你。”沈清欢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陆玉绝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彼此彼此，就是希望能早点从你这破身体里换回来。”

沈清欢狠狠白了一眼他。

“认命吧！你以为我很想在你的身体里？你是不知道，你那个萧侧妃整日缠着我要跟我圆房！我是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难啊！”

陆玉绝冷哼一声，用手戳了戳沈清欢的脑袋。

“你不想？那我怎么听贾掌柜说王爷是醉仙楼的常客呢？沈清欢，你那那是不想啊？我看你是享受的不得了！”

沈清欢尴尬的挠挠头，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暗自骂道：“可恶的贾掌柜，不是说好不说的吗？怎么能出卖人呢！下次一定给他差评！”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回到了王府，刚一进去，本应该沉睡的王府居然在此刻灯光通明。

“母……母妃！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沈清欢’战战兢兢的面对着两人，也不忘记将身后的‘陆玉绝’藏一藏。

“沈清欢！你挑唆王爷深夜出府，还敢偷偷的潜入大理寺的大牢！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母妃，您误会了，今晚外出实属有因，这一切都与沈清欢无关。”‘沈清欢’上前一步，态度诚恳。

太妃目光严厉，烛光摇曳间映照出她脸上的失望与怒意。“无关？我亲眼见到你们两个半夜三更悄悄出门，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萧侧妃适时地插话进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和嘲讽：“是啊，大半夜的不在府中安歇，莫非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姐姐，你可别让妹妹我失望啊。”

‘沈清欢’紧咬牙关，眼神闪烁，显然对这种火上浇油的行为极为不满，但碍于场合不便发作。

“母妃，您知道我的性格，向来不喜欢解释。但这次，真的是我拉着清欢出去的，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太妃叹了口气。

“玉绝，我知道你一向懂事，但这不是你任意妄为的理由。至于你，沈清欢，身为女子，更应知晓礼数。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追究，但惩罚不能免。陆玉绝，你先回萧侧妃房间休息；沈清欢，你去祠堂反省。”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太妃今日所言的中心思想，就是为了逼迫萧侧妃和陆玉绝圆房而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母妃！今日之事也有我的一半，我请求和沈侧妃一同罚跪！”

太妃的脸直接黑了下去。

“陆玉绝！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你若是在敢不从，就别怪我将沈清欢给赶出去！”

‘沈清欢’无奈地望向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母妃放心，我会遵守您的安排。”

说罢，转身向萧侧妃的住处行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而’陆玉绝’在侍女的带领下缓缓步入祠堂，四周静得只闻自己呼吸声。

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心中却如沸水般翻腾。必须要想个法子，绝不能让‘沈清欢’和萧侧妃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