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水牢里,残草生长在漆黑的砖。
刑架上,沈知府一身囚服,被抽的遍体鳞伤。
“说!为什么谋害王爷!”
荆棘滕鞭抽打不断,沈问之哀嚎不止。
“啊!”
“沈清欢你这个小畜生!居然如此陷害我!”
“啊!”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剁碎了喂狗!”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水牢,钢铁铸造的牢笼里,用着沈清欢皮囊的宣王殿下,两手被铁索捆着吊了起来,下半个身子泡在池子里。
陆玉绝垂着脑袋,凌乱的发丝下,深黑的眸子愠着雷霆的微光。
堂堂宣王殿下,竟然变作女儿身,还被自己人关在牢笼里,任他磨破嘴皮子,都没有人相信他的身份。
哐当一声。
牢房的铁门被狱卒推开,牢头提着鞭子吩咐道:“差不多了,把她带出来施凌迟之刑。”
“大胆!”
陆玉绝额头青筋暴起,怒目而视,“你们胆敢对本王用刑!”
牢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骂骂咧咧道:
“妈了个巴子的,你失心疯没完了是吧!”
不等狱卒将他放下来,牢头便抡起鞭子要打。
“住手!”
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宣王’衣袂翻飞赶来。
陆玉绝看着那个活生生的‘自己’,瞳孔剧烈收缩。
他死死盯着她,想知道是谁占了他的身体。
“你是谁。”
“放肆!”
牢头唾沫横飞,“瞎了你的狗眼,连宣王殿下都不认识了?”
沈清欢侧脸躲开他的唾沫星子,看向眼神阴沉沉的陆玉绝,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
她抬起手虚握着,在脖颈上扎了一下。
陆玉绝呼吸急促,立时就认出来她是谁!
这个疯女人伤了他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他互换了身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沈清欢道:“给他松绑。”
牢头愣了一下,然后犹豫说道:“王爷,这女人可是个疯子……万一她……”
沈清欢半眯着眼睛,脸色一沉,拽拽的说道。
“你在教本王做事?”
牢头吓得一头冷汗,连忙吩咐人给陆玉绝松绑。
陆玉绝已经被吊了好几天,手腕淤青红肿,又受了许多刑罚,此刻连站也站不稳。
沈清欢心疼坏了,连忙上前揉她的手腕,这可是姑奶奶我的身体啊!保不齐以后还会换回去,可不能落下伤势。
牢头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居然这么亲密的对待要杀她的女人!
陆玉绝抽出手,表情阴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牢头痛苦的抱着头,感觉世界观都咬碎了。
这个女人居然还不买账!
沈清欢斜了一眼牢头,拉长了语调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寝卧来。”
陆玉绝袖中拳头紧握,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但此刻他受制于人,只能按耐住心里的火气。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刑架上的沈知府连忙求饶。
“宣王殿下!宣王殿下!刺杀你的事情真的是这个小贱种擅自为之,跟微臣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啊!”
沈清欢脚步一顿,火冒三丈。
这老不死的,还敢骂她!
“来人,掌嘴一百。”
她语气夹带着恼火,“打得他亲娘都不认得他!”
片刻后,寝卧中。
沈清欢屏退左右,独留陆玉绝一人。
陆玉绝目光幽幽,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夺走本王的身体?”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沈清欢心里十分不爽。
面上倒是挺平静的:“我叫倪嫩嫩。”
陆玉绝自是听不懂她这一口老方言,但也猜到她说的不是好话,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见他不爽,她心情贼爽。
沈清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为祸一方,仙人降下神通罚你,所以才调换了你我的身体。”
“一派胡言!”
陆玉绝自是不信她说的话,“本王在幽州十年,励精图治,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何能叫为祸一方?”
沈清欢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原著里作者描述他是,用了诸多霸道与自负的字眼,这也是他往后遭劫的原因。
原著中的男主角,是陆玉绝治下将军之子,他就是利用陆玉绝的霸道和自负,操控人心将他一步步逼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偏偏这幽州与边境接壤,最后还是要让陆玉绝出面带兵御敌,结果在最后一战的时候,阴毒男主背后捅刀害死了陆玉绝,抢了陆玉绝的军功,说陆玉绝做了逃兵,他凭借军功从这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回到京城,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陆玉绝却成了一个千古罪人。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你以酷刑限制百姓,无论大小罪责一律问斩,幽州百姓并不是因为善良纯朴才安分守法,他们那是怕死。”
沈清欢对上他的视线,不紧不慢的说道:“人治固然立刻见效,但也必然埋下仇恨的种子。”
“至于励精图治。”
沈清欢看向屏风上画着的运河图,“你开凿大运河劳民伤财,死伤无数,这就是你说的励精图治?”
“你懂什么,这大运河……”
陆玉绝自是不服气,想要辩解,但沈清欢却先一步说道:“这大运河贯通南北,促进两地贸易、通婚,功在千秋。”
沈清欢幽幽一叹,“你的远见和野心,我清楚,可百姓不清楚,在他们眼里,你……罪在当代,罪该万死!”
陆玉绝浑身一颤,浮现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费尽心思,披肝沥胆,在百姓眼中居然如此可恨?
沈清欢见他陷入沉思,紧提着的心缓缓松了下来。
忽悠住了!忽悠住了!
“总之,我是来帮你的,不然长此以往,幽州城必然会有百姓暴乱,你这个王爷……”
说话间,沈清欢掐了掐手指,装模作样的算了算,“你会被百姓做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