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扬原先到脖颈的黑发被剪得东缺一块西少一截,左下角几乎贴头皮的发茬更是让人眼前一黑。
某种程度来说,他能剪出这么丑的头发何尝不算一种天赋。
张响无奈,从节目组要了理发器,拿着剪刀一阵修修剪剪,赶在古小小回来前让柏杨由阴转晴。
长短不一的头发被修整平齐,左下角凹下去那块重新用理发器推了个不规则符号。
前面的头发柏杨剪得比较少,张响便没有动,只是修了修形状。
征求柏杨意愿后,张响又在他右边眉尾修了个断眉,隐在额前的碎发下若隐若现。
修整完后的发型,让柏杨整个人多了几分野性。
如果说他之前是阳光开朗小奶狗那一卦的,那现在就是出生在野外的猛兽幼崽,既有野兽与生俱来的凶猛气场,又有不谙世事的清澈单纯。
直播间弹幕更是节操与裤子齐飞,流氓共变态一色。
【啊啊啊啊快到麻麻怀里来!木嘛木嘛给麻麻亲亲!!嘿嘿嘿嘿嘿!】
【斯哈斯哈他真的在我x癖上蹦迪!建议来我身上跳舞哈!】
【谁说丑的,哪里丑了!他们都说你丑,只有我从未质疑你!所以柏杨你啥时候回家,孩子哭了要找爸爸!】
【各位抬抬脚哈,妨碍到我满地扫你们的节操了!】
【你们都关心柏杨,只有我在意张响化腐朽为神奇的理发技术吗!真的受不了现在的理发店了,一人血书张响你开店吧,我肯定办卡!】
照完镜子,柏杨又自信了,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以至于古小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抱着咯咯哒在院子里四处晃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咯咯哒,哥哥帅不帅?”
“咯咯哒,哥哥是不是最帅的男人!”
“咯咯哒,你是不是也拜倒在哥哥的新发型下!”
“咯咯哒……”
她因为没睡好,跑步没精神,跟在宋竖后面跑了一会就坚持不住。
宋竖心里似乎装着事,锻炼的时候古小小就觉得他心不在焉,听她说要回来竟然真的答应了。
又累又困,古小小现在头脑发昏只想吃完饭补个觉,偏偏旁边有个一个劲咯咯咯的人。
“你是母鸡吗,咯咯咯叫个不停!”
新发型没被夸还挨了骂的柏杨:“……”算了,看在新发型的份上,他决定不和她计较!
说着不计较的某人低头和咯咯哒告状,“咯咯哒,姐姐好凶,咱们不和她玩。”
“??!”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古小小趁柏杨得瑟新发型的时候把咯咯哒抢过来,“咯咯哒咱们不和厚脸皮的人玩!”
宋竖穿过打闹的两人,余光瞥到另一侧的两间房间,脚步微顿。
两个相邻的房间开着门,里面的人都起床了。
洗手间的门开着,却只有王长缨在洗漱。
他放弃回屋的想法,抬脚往厨房去。
越是走近,厨房传来几道交谈声,林熙和和张响在厨房准备早饭。
林熙和下厨的手艺是前世流放那段时间练出来的,算不上多出众,但绝对比只会下面的张响好。
今早没有嗷嗷的叫醒服务,林熙和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不错,炒了点小菜打算夹在饼里。
张响在旁边摊饼。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接了恋综,林熙和会按照恋综的规则来。
想着身份卡牌的任务,她端着菜来到张响身边。
“尝尝?”
张响的强迫症被锅里厚薄不均的饼勾出来,正拿着面糊修修补补,旁边的碗里放着几块几乎和手掌一样厚的“薄饼”。
闻言下意识夹了点菜品尝,给出极高的评价。
云景帝看着锅里比柏杨没修前的头发还惨不忍睹的饼,拿出了忽悠那些朝臣掏钱出力的态度,“这饼可真饼啊,吃一口管饱一整天,不愧是大律师,摊出来的饼简直超常发挥了面糊的作用!”
张响:“……?”
刚到厨房外的宋竖:“………”
他为什么要过来让耳朵遭罪?
转身回屋拿衣服洗澡,走得干脆利落。
【哈哈哈哈张响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问号,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实在不行林熙和你把他刚刚夸菜的话复述一遍呢?】
【建议大家去宋竖直播间看,他听见后转身就走哈哈哈哈可见林熙和这话有多毒。】
【宋竖发现林熙和房门开着,内心OS:老婆呢?
发现林熙和和别的男人在厨房(吃醋ing)怒气冲冲赶来并试图捉奸在厨!
听到林熙和的话,内心愉悦意满离!!!(CP脑叠甲玻璃心勿骂会哭)】
林熙和也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但不妨碍她一本正经地评价张响摊的饼。
她脸上的认真和赞美不似作假,张响分不清她说的正反话,“谢谢夸赞?”
“不客气,你知道就好。”
林熙和端着小菜和那碗“薄饼”离开厨房,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吐槽他的厨艺,不利于她的示好大计!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响总觉得今天自家老板看他的眼神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点……怜悯?
在吃饭的时候又一次和宋竖对上视线,张响更加确定他在怜悯自己。
怜悯什么?
不等他深究,旁边递过来一杯水。
“水。”属于林熙和的声音响起。
张响心里一咯噔,头顶那道宛若实质的目光如影随形,
偷偷看向宋竖,却发现他低垂着眼认真吃饭,刚才的目光像是他的错觉。
内心松了口气,礼貌道谢后,他一饮而尽。
恕他难以理解秦张是怎么坚持在宋竖身边做助理的,张响觉得就算给他天价工资他也干不下去!
仅仅刚才被宋竖盯着那一会,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干啥都紧绷着,吃饭都噎人!
还是林熙和好,给他送水解救了他无辜的肠胃。
感觉食道卡着的食物顺着水流下去,张响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块饼。
那道隐有寒气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张响:“!”
急忙撤回伸向卷饼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对面宋竖的脸色。
林熙和像是没察觉二人的波澜,她不太会给别人示好,一比一照搬王长缨对古小小的作法,按照张响的口味卷了张饼放在他的碗里,顺带懒洋洋地抬眼打量宋竖。
他什么眼神,她的卡牌暴露了?
也不知道他们拿到的身份卡牌是什么,她和王长缨是不是得收敛点,免得被发现异样。
余光扫向另一边对着古小小献殷勤的两人,林熙和思绪一转,又卷了块饼放到宋竖碗里。
对上宋竖莫名的视线,林熙和笑得人畜无害,“吃呀。”
宋竖看着加了很多辣椒的卷饼一时无言。
他不吃辣!!
饭后古小小回屋补觉,柏杨闹着也去补觉。
王长缨试图用姐妹情唤醒她,惨遭拒绝后搬了板凳在院里嗑瓜子晒太阳。
早上的太阳没那么烈,林熙和瘫在躺椅上小憩。
没了自带吵闹氛围的两人,小院难得安静下来。
张响洁癖发作,拿着竹扫帚清扫院里咯咯哒留下的排泄物。
林熙和晃着蒲扇,听着耳边咔擦咔擦嗑瓜子的声音,思绪逐渐放空。
前世将皇位交给小十后,她搬去城外先皇后留下的茶摊。
拒绝朝臣的拜访,每日烹茶观景,最喜欢的便是像现在这样靠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偶尔小十会过来和她说说话,请教一些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后来她嫌烦,关了茶铺,便再没见过小十和宫中人物,彻底将自己同世间分离。
身前落下一片阴影,她险些以为又是小十来了。
微微睁眼,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立在身前。
断断续续嗑瓜子的声音消失,王长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扫帚跟在张响旁边扫地。
兜里鼓鼓囊囊,动作稍微大些还能看见掉出来的瓜子。
“……”
王长缨尴尬一笑,动作放轻了些。
“钓鱼吗?”宋竖拎着钓具,神态自若,像是路过顺嘴一问。
要不是林熙和没睡着,知道他在躺椅边上站了多久差点就信了。
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脸上落了滴水。
两人一齐望天,那滴水像是某种信号,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打下来,将院里的四人浇透。
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刚才古怪的气氛,宋竖拉着林熙和往屋檐下跑。
另外两人停止吃瓜,撂了扫帚跑得比谁都快。
王长缨一边跑一边捂着兜,生怕那点瓜子落进雨里。
这场雨下得又大又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天空转瞬阴沉,黑沉沉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林熙和耸肩,反问宋竖:“还去吗?”
宋竖手里提着钓桶,里面已经接了一层雨水,“……不去了。”
阴雨天总是让人困倦,四人简单冲过澡换下湿衣服便各自回房。
因为不出门,摄影师不好一直待在嘉宾房间,赵坤通知大家把房间摄像头上的遮盖物拿走。
林熙和拿开盖在摄像头上的衣服,关好窗户,把声势浩大的降雨关在外面。
她站在窗前许久,眸色幽然,雨水砸在身上的触感在脑子里翻涌反复,清浅的眸子染上一丝嫣红。
压下负面情绪,林熙和拿着伞去厨房。
片刻后,张响端着煮好的姜汤敲响王长缨的房门。
房门打开,王长缨的头发果然还是湿的。
他递上姜汤,转身出去,没一会又拿着干毛巾和吹风机进来。
看出他要做什么的王长缨连忙开口,“不用,我自己来。”她放下汤碗去拿毛巾。
张响躲开她的手,站到她身后用毛巾仔细擦着滴水的头发。
“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明明语气并不好,却没有指责的感觉,反倒有些委屈。
突然被人说不会照顾自己,王长缨有些懵,却无话反驳。
她的生活技能点几乎为零,对生活上的事一向慢半拍。
别说吹头发了,就连生病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人发现,她可能都烧傻了。
默默接受着张响的好意,吹风机的热风吹得她昏昏欲睡,暖意在二人之中流转,逐渐变得暧昧。
等张响收好吹风机,王长缨才后知后觉吹头发这件事有多亲密,耳朵攀上一抹粉红。
那咋了,她本来就是参加恋综,不暧昧才奇怪!
如此想着,耳朵上的红色淡了许多。
张响低头收拾东西,自认隐晦地偷看床上面带红晕的王长缨,时不时抿唇偷笑。
林熙和敲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听见敲门声,张响嘴角的笑没来得及收,被抓个正着。
王长缨心里十分感谢林熙和的出现打破屋里的暧昧,有意忽视张响,双眼泛光地看着她,希望这位同阵营的姐妹能够把张响拉走。
被两双各有情绪的眼睛盯着,林熙和面色如常,扬了扬手里的碗,
“我来送姜汤,没想到响哥刚才端走的那碗也是送给长缨姐的。”
王长缨慢慢把视线挪到桌上的空碗上,脑子转得飞快,“害,简单!你这碗给张响喝!”
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音量没有控制,通过大开的房门传到堂屋。
张响:“!!!”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怎么回事!
扭头果然看见宋竖一手撑伞一手端着姜汤站在堂屋门口,看样子刚从厨房出来。
他果断道:“我再去盛一碗!”
说完连忙带着东西离开,半路又折回来把桌上的空碗带走。
造孽啊!他就不该请假参加综艺!
——
这场雨连着下了三天。
古小小第二天就按耐不住想冒雨出去玩,被柏杨和王长缨好说歹说劝下来。
第三天下午雨势渐弱,古小小套着雨衣提着小桶在院外捡水产。
小院外的池塘盛不下雨水,溢出来的水淹到小腿肚,带着许多鱼虾上了岸。
柏杨也是憋不住的性子,披着雨衣一路狂奔在细雨里。
古小小看见一条鱼,弯着腰靠近准备抓的时候,柏杨从旁边跑过去。
溅起的水泼了古小小一脸,泥沙被搅起来,水面逐渐浑浊泛起涟漪,那条鱼一个甩尾不见了。
“柏杨你小点动静会死啊!”古小小没忍住吼了一声。
凶狠的表情在看见摄影师眼里的惊愕后收敛,咬牙切齿地柔声道:“柏杨,你过来。”
深知她秉性的柏杨跑出老远,面色古怪,“我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