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神,紧紧盯着赵坤,生怕错过他的任何微表情。
赵坤无奈摊手,脸上没有半点破绽,“无可奉告。”
“……”
众人沉默的间隙,工作人员送上抽签筒。
“第一天咱们就轻松点,不安排活动。各位老师抽完就可以休息,抽到同样颜色的嘉宾分为一组!”
刚才磨蹭着不愿意动的几人听见休息瞬间来劲。
古小小率先跑到抽签筒前,单手伸进去左挑右挑不愿意拿出来。
“磨磨唧唧,我来!”柏杨性子急,见不得她磨蹭,催促道。
“急什么,刚吃完饭慢点才养胃!”
古小小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手心攥着一颗红球让开位置。
双手握着球嘴里念念有词,祈祷抽到和宋竖一组。
柏杨视线在红球上停留一瞬,在她看过来时做了个鬼脸,抽出球坐回沙发。
张响紧跟着抽签,学着古小小的样子闭眼祈祷。
“你俩干嘛呢?”
王长缨抽完球,好笑地看着两人。
张响猛地睁开眼看向她手心里的球,看到指尖露出的那抹黄色,表情一松,解释道:“没事,祈祷不要抽到男嘉宾。”
“王姐,我也是黄球!咱俩一组。”
张响自以为镇定的声音,实际快抖成电音了。
“行,后面一个月多多关照哈。”
王长缨没多想,觉得他第一次上节目太紧张,笑着应下。
她前段时间常驻的节目暴雷,短时间内找不到下家才接下恋综的邀约。
作为六位嘉宾中最大的一位,她看他们看像小孩一样,对和谁搭情侣并不在意。
林熙和环视一周,没发现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球,目光最终看向沙发上还没抽签的宋竖。
古小小在柏杨手里找到了红球,绝望地倒在地毯上,“我的梦碎了……”
柏杨和古小小签的同一个网红公司,家里又是世交,私下比较熟悉,蹲在旁边笑话她。
“何止梦碎了,再不起来衣服也脏了。”
“下午响哥除尘,灰都落在地毯上,还没洗呢!”
古小小一骨碌爬起来,眼巴巴望着宋竖的动作,有气无力道:“林熙和,我和你换好不好?”
旁观的赵坤和宋竖对上视线,被口水呛到,疯狂咳嗽:“球离了桶就不能换,随缘哈。”
林熙和:“……”无视古小小可怜的表情,默默收回递出去的球。
——
第二天,林熙和被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
昨天折腾得晚,她入睡一向困难,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被吵醒后,林熙和睡不着,索性起床洗漱,踩着拖鞋离开小院。
节目组摄像师七点开始跟拍,眼看着林熙和走出镜头,直播间零星的弹幕都在催节目组快点工作。
林熙和对此一无所知。
四点多的乡下并不算安静。
天还是灰蒙蒙将亮的状态,清晨的风带着一丝清凉,乍一吹还有些冷。
早起的大爷拿着蒲扇在石墩上乘凉,不远处是几位上了年纪的奶奶,聚在一起讨论村里的大小事情。
林熙和在池塘对面的草垛里找到那只扰民的公鸡。
相府灭门后,陛下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竟然没杀她,而是流放偏远。
那段时间,她跟着押送队伍,见识到了许多民间百姓的生活,乡埂田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惜陛下昏庸,官员贪墨,百姓忙碌半生,交的税务大半都没落到实处,成了京都纨绔挥霍的资本。
林熙和从侧面靠近,那只公鸡没察觉危险来临,站在草垛上趾高气扬地酝酿下一声鸣叫。
趁它不注意,林熙和一个箭步,双手按住公鸡。
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公鸡的叫声变了腔调,像个老烟民哼哼唧唧,吃力地扇着翅膀扑腾。
草垛有半人高,林熙和半个身子趴在上面吃不上劲,脚上的拖鞋蹬掉了一只。
“让你叫!马上给你拔毛下锅!”
抓着鸡翅螃从草墩上起身,地上的拖鞋被踢进草堆,林熙和伸手把它捞出来,穿好拖鞋却看见宋竖一身运动套装站在对面。
气氛一时凝固,林熙和脑子一空,被迫早起的怨气突然中断,散了大半。
她下意识松手,重获新生的公鸡扇着翅膀落地,扯着两只爪子疯跑。
“追啊!”眼看着鸡要逃走,林熙和回神喊道。
公鸡挑衅地从宋竖胯下钻走,他伸手抓了一把,反倒被公鸡一脚踩在手背,借力飞出去。
草垛边上放着扒草的耙子,被林熙和拿来赶鸡,“我赶,你抓!”
宋竖茫然地点头。
他上辈子虽然不受宠,好歹是皇子,住在高墙院内,活鸡都没见过几只。
这辈子生下来就不缺钱财,住在京都老宅,更是没有接触这些事的机会。
农村背景的影视倒是拍过一部,喂猪杀猪学了一点,抓鸡却没涉及到。
林熙和拿着草耙子把公鸡往宋竖那边赶,他眼看着鸡半飞半跑着过来,抓了几次都落空。
论谁大早上被打扰都不会舒服,这只公鸡也不例外,飞来跑去根本抓不住。
像是从宋竖局促的动作中看出他不会抓,被赶到草垛旁边后,公鸡停在那里,一对黑豆眼滴溜溜得盯着宋竖。
好机会!
宋竖飞扑上前,公鸡扇着翅膀轻易躲到旁边。
等他因为惯性跌进草垛,公鸡又飞到他背上,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唔——”
背上猝不及防传来力道,宋竖吃痛地轻呼出声。
林熙和双手抓着那只作乱鸡,心情都写在脸上。
一缕发丝不安分地坠在脸旁,上面沾了根白色的绒毛,衬得那张秾丽的脸愈发红润。
宋竖望着那张脸上鲜活的表情愣神。
在嬴朝意识消散后,他就来到现世。
再深刻的记忆也在二十多年的岁月下反复推平捻磨,后来更是只有梦中才能清晰地看到这张脸的喜怒忧乐。
视野里出现一只纤长白净的手,把他从愣神中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