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除夕

第二日，便是除夕。整个上京城张灯结彩，满目的灯火通明。

文国公府中，从早到晚，下人们都在忙碌的张罗着，各院的主子和下人也都换上了新衣。老夫人差人从徽州寻了些富贵籽摆在院中，阖府上下到处弥漫着过节的气氛。

天未大黑，府中就掌起了灯，照得耀如白昼。文国公府的正堂极是热闹，老夫人端坐在主座，各院的大的和小的，依次恭敬向老夫人行礼。

雀姐儿和春桃服侍李令月换了身大红的新衣，收拾完毕，顾景云恰好从刑部回来。

李令月走出落地长屏，顾景云已换了身和李令月同色的大红锦袍。李令月出来时，顾景云正坐在案边喝茶，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向李令月

李令月一怔，约莫是没想到顾景云此刻回来，她莞尔笑笑，“夫君，你回来了。”

两人距离很近，顾景云望了李令月片刻，朝李令月伸出手，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我们走吧。”

两人携手往正堂的方向走去，路上的丫鬟小厮瞧见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他们行礼。

正堂中。

除夕的宴席已经摆得差不多了，两侧站了十几个丫鬟仆妇准备伺候着主人们用膳。老太太坐在主座，大房和二房的各位主子分于左右。

两人一步入正堂，便有数道目光投来。

文国公府众人见到携手的二人，不由皆为两人身上出众的长相和气质所倾倒，让人心生暗想：果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顾景云牵着李令月的手来到老夫人的面前，恭敬地向老夫人叩拜行礼，接着便是大夫人和苏姨娘行礼。

老夫人看见孙子孙媳如此恩爱，对李令月添了几分好感。思忖着这个孙媳虽看起来长得招摇了些，倒也是极会为人处世的。

然而，这份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旁的顾静彤看着李令月，心中涌起一股嫉妒之意。她一直对李令月不满，觉得自从李令月嫁入文国公府后，便抢走了老夫人的宠爱。在她看来，老夫人本应该更加关注自己这个文国公府的嫡小姐，而不是这个新嫁进来的媳妇，而且李令月还是商贾之女，和她自是比不得的。

于是，顾静彤话里话外开始针对李令月。

“哟，这新妇就是不一样啊，身为晚辈，却让一桌子的人等你，如今这府里的风头都被你给占了。”顾静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眼神中也透露出不满。

李令月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极是有风度，“三妹妹，哪里的话。”

李令月眼神坚定而从容，没有丝毫的畏惧和不堪。

章季芳看了眼顾静彤，心中暗骂这个蠢东西。

她露出长辈和煦的笑，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帮着景云查案？”

不待李令月回答，章季芳又笑着说道：“这女子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何必去掺和那些男人的事情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令月的指责，认为李令月身为文国公府的嫡长媳，却和男人一般在外抛头露面。

李令月得体一笑，“大夫人此言差矣，我与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为夫君分忧，也是应该的。大事面前，又何必死守礼节。”

见章季芳被李令月的话噎住了，顾静彤心中更加恼怒：“哼，说得好听。你以为你能帮上什么忙？别到时候给二哥添乱。”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李令月看她一眼，略沉吟，“大夫人和三妹妹放心，我自会小心谨慎，不会给夫君添麻烦。而且，我相信夫君的能力，一定能破获万寿寺一案。”

顾静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景云打断了。顾景云冷冷地看了章季芳母女一眼，“柳儿是我顾景云的妻子，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即便她真犯了错，也轮不到大房无端指责她。”

顾景云一改往日温润无害的形象，语气中充满了威严和坚定，让人不敢违抗。

章季芳母女脸色一僵，不敢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老夫人开口了。老夫人微笑着看着顾景云和李令月，说道：“你们两个啊，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李令月闻言微微垂目，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知道，生孩子是女子的必经之路。但是，她也明白，现在她与顾景云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们虽然相互尊重，相互扶持，但在感情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景云侧首看了李令月一眼，微微勾起一抹笑：“祖母说得是，我们会考虑的。”

顾景云话语中充满了温柔和体贴，让人感受到了他对李令月的重视。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们文国公府也该添点喜气了。”

五皇子府。

萧铎身着一身红衣，静静地坐在屋檐上，独自赏月。

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光辉，萧铎的身影被冷清的月色在瓦楞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萧铎遥望皇宫的方向，思绪飘向远方。在这喧嚣的夜晚，他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萧铎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如今却显得如此遥远。他本是一个落魄剑客，家道中落被师傅所收留，就在他准备师妹告白前日，他和师妹双双发生意外，而他醒来已重生到五皇子身上。

身为皇子，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朝廷中的争斗、各方势力的角逐，常常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他又想到了顾景云和李令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羡慕他们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和相互扶持。他也曾渴望有这样一个人，能与他并肩而立。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李令月，总有一种让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仿佛她就是那个他藏在心中求而不得的人。

夜风轻轻拂过，萧铎的发丝随风飘动。他微微仰头，露出轮廓分明的棱角。看着那轮明月，萧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