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外祖父莫要担心，大长公主自然会为我考虑，我日后若是自己有什么，自然也不会牵连到楚家，只是不知道外祖父是否愿意如此。”宋森雪半点不在乎楚老太爷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反而笑意深深。
楚老太爷呼吸一滞，一时间拿宋森雪毫无办法，而宋森雪便趁机带着芙朱转身离开，两人当即便乘坐马车回到嘉懿大长公主府邸，见得她回来，嘉懿大长公主饶有兴致地开口打趣。
“本宫还以为你会被留在楚家，等到被楚家榨干价值之后再回来。”
“殿下何必打趣，便是我今日不回来，等到选秀那日，也会被殿下带走的，不是吗？”
宋森雪看着嘉懿大长公主，眉眼带笑，嘉懿大长公主放下茶盏，问道：“不过你今日匆匆过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宫？”
“今日我跟着我那位外祖父去了楚家名下的银楼，撞见了宋知雪。”宋森雪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又说起观察到的楚家生意。“我那位大舅舅虽然如今跟咱们合作，但说到底还是外人。”
“把生意全部交给他，我不放心，日后还是自己开铺面来得好一些，今日虽然未曾得知楚家究竟是如何做生意的，却也窥视得一些皮毛。”
“今日来，就是要与大长公主说这件事的。”
嘉懿大长公主颔首，与宋森雪用饭，便当真派人去请宋云策来，宋云策与宋森雪也有一阵子未曾见面，如今再见，宋森雪却有些恍惚。
眼前的青年，已经愈发像她记忆中那个权臣了，穿着官袍，头戴乌纱帽，整个人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只是眼前人要更为青涩，看起来也更为稚嫩。
最要紧的，是对方看向她的目光柔和而平缓，半点不见前世的冰冷与仇视，宋森雪恍惚过后，微微抿唇：“几日不见，阿兄愈发沉稳了。”
宋云策伸手扶着宋森雪上车，听得宋森雪的话，他唇角微微翘起，又飞快被他自己压下去：“如今在翰林院当差，自然是要沉稳些，否则母亲与你要怎么办呢？”
他的话宋森雪并未如何当真，只是微微一笑，便借力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看着景色倒退，等到马车停在楚家门前的时候，宋森雪看见了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一群人。
楚老太爷带着楚家四房众人立在门口，楚城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散，而楚老太爷看着宋森雪与宋云策一道下来的时候，神情里隐隐约约有些忌惮。
“外祖父既然身体不好，何必在此地等我，若是让旁人知道，说不得还要觉得是我不孝顺。”宋森雪站稳，看着楚老太爷，又扫了一眼吃楚城，“况且我原先就与外祖父说了，我回来时自然有我阿兄陪伴。”
“您又何必将城表哥弄出来，城表哥科举落榜，如今正是好生读书的时候，您这般把人带出来，实在是不妥当。”
宋森雪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楚城的伤疤再次撕扯开，甚至还撒了一把盐，楚家四房的众人脸色都难看至极，楚城甚至还想说什么，但立在宋森雪身边的宋云策只是一个眼神。
楚城便噤若寒蝉，楚老太爷纵使心底不满，却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示意宋森雪早早回去，宋森雪倒没有再为难楚家众人，而是在宋云策的目送下，踏入楚家。
送走宋云策，楚老太爷又将楚家四房众人留下，还让人去将楚家大爷叫了过来，在烛光中，楚老太爷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今日森雪的话虽然难听，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如今阿城确实科举不成，若是读书这条路走不通，倒不如正儿八经的经商，老四你在经商上也不如老大，今日我让老大过来，是想问问城哥儿的意思。”
“你究竟是要继续科举，还是要跟着你大伯学经商？”
此话出口，楚家大爷的目光一瞬间就落在楚城的脸上，楚城的脸上闪过犹豫与沉思，却没有任何一丝心虚与害怕，片刻后，楚城开口：“孙儿还想继续科举。”
楚城的回答出口，楚家四房的两夫妻当即松了一口气，楚四爷看向自己大哥的眼神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城哥儿还是有读书的念想的，父亲也不必着急，至于我经商……”
他还待再说，却被楚老太爷打断：“你不必再说，你大哥如今也振作起来了，日后还是让他多管一些事，如今我们身在京都，京都四处都是贵人，得罪不起，若是你惹出什么事情。”
“牵连到楚家，我必不轻饶。”
楚老太爷的言语里处处透出对楚四爷的轻视，楚四爷下意识攥紧拳头：这么多年，他帮着自己父亲也没少做事情，如今到了京都，眼见着要富贵。
自己的父亲却还是觉得自己不成器，甚至要拿走自己手里的权利，又让自己变成游手好闲的废物？
楚四爷看向楚老太爷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恨意，楚家大爷看见，却什么都未曾说，楚老太爷也未曾在意：他掌管楚家太久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掌控楚家命脉的主导者。
底下人就是他的棋子，至于棋子怎么想的，那一点都不重要。
楚老太爷摆摆手，示意楚家大爷离开，楚家大爷也不愿意多留：横竖他们说什么，自己父亲身边的那长随，都会将消息告诉他。
只是他刚离开楚老太爷的院子，迎面便看见了不速之客，宋森雪带着芙朱，立在树荫下，含笑看着他：“大舅舅，不如咱们谈谈？”
……
“大舅舅应该知道我来是做什么吧？”楚家大爷的书房里，宋森雪坐在楚家大爷对面，慢条斯理吃了口茶水。
楚家大爷为她斟茶：“我倒是不大清楚。”
“那开门见山些，大舅舅不妨告诉我，您原本早就应该知道外祖父与四舅舅的打算，为何不直接告知，反而要等我到了楚家，才派人来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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