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却也有理。”
皇帝拧了拧眉,挥袖命人将姜太医传来,同时,太子爷已将那两盒子放在了石桌之上。
不多时,姜太医匆匆赶来。
许是没想到这阵仗竟会如此之大,姜太医不由有些慌神。
“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皇帝轻轻颔首,“将太医,你据说这两盒子里的粉末是迷情之物,又加了一味能让兽群暴动的药材,那你且说说,这里头加的,究竟是何物?”
“是菟丝子,淫羊藿,还有红花。”姜太医略一思索,才道:“这其中,淫羊藿添加的尤其之多,即便是人都能因此动情,遑论是本就无理智的兽类。”
“哦?”谢与宁苍白的唇瓣轻轻一勾,面带不解,“姜太医,我虽对医术不精,却也并非全然没有了解。”
“你说的这三味药加入其中确实能致人情动,可需添加的剂量不少,这三味药若是想取得,必然要从京中的医药馆中采买。”
“且,京中能采买这三味药的医药馆也不多,不过区区数十家,此人既然早有想法,那先前必定已有行动。”
说到此处,谢与宁转身半跪在地,朝着皇帝低下头,语带恭敬。
“请父皇现在变派人回京,在同一时间内派出数位可信任之人详细去问,京中能采满这三味药材的医馆有限,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问清楚。”
“同时去问可避免有人将您派出去的人收买,也能避免他人想混淆视听,左右不过两日时间,必能知晓,和人在同一时间内采买了这三味药材!”
“若此事与王爷有关,采买之人必是王爷亲近之人,亦或是王府中的下人,此事无人敢瞒父皇,同一时间去查去问,有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真相隐瞒!”
谢与宁话音落下,在场之人皆是惊愕的面面相觑。
姜太医藏在袖中的手指发颤。
就连萧景珩眉间掠起的折痕也以浓郁的掀起一片阴影。
他幽深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谢与宁,眼瞳颤动之间落在了谢与宁脖颈上青紫的掐痕边。
指腹不由紧了紧,不知为何,胸膛之间竟是有几分涩感蔓延。
皇后与太子对视一眼,母子二人皆是在瞬间别开眼去,唯有丝丝缕缕的慌张在二人眸中蔓延。
“三皇妃说的甚是有理。”
皇帝像是不疑有他,顺着谢与宁的话,沉思后点头。
“李德全,你且派人去彻查此事,朕只给你两日时间,必定要从京中的各大医药馆中查出究竟是何人同时采买了这三味药材。”
“是。”站在皇帝身侧的宦官急忙应声,旋即弯身退下。
“都散了吧。”皇帝也顺势起身,将手背过身后。
“此事不过两日时间便可真相大白,兽群暴动,以防有人受伤,这两日的围猎暂且搁置。”
“是。”众大臣急忙跪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直至皇帝离去,众大臣这才敢抬起头来,各自散开。
唯有谢相在离去前与谢与宁相视一眼。
他眼底的那一抹复杂,叫谢与宁心生好笑。
太子走到萧景珩身前,冷笑出声:“呵,三弟,果然好谋算”
“皇兄此言何意?”萧景珩故作不知。
“一次好运,可不会每一次都如此好运。”太子直视他的目光,眼底深处拧出几分狠厉来。
“三弟能有三皇妃这样的妻子,也算是三弟的福气了,皇兄也希望,三弟与兽群暴动之事真的无关。”
“多谢皇兄关怀。”萧景珩薄唇掀起弧度,“臣弟,自然要留着这条命,与皇兄多多相处几年。”
“呵。”太子气的发笑。
他不再多言,越过萧景珩快步离去。
只是在走到谢与宁身侧时他脚步稍稍停顿,落在了谢与宁的脖颈之间。
“恭送殿下。”谢与宁福了福身,面色平静。
直至所有人悉数退去,只剩身着黄马褂的侍卫依旧守在院里,萧景珩这才转身要进房中。
谢与宁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犹如毫无脾气的小羊羔似的。
雪桥与红鲤忧心的对视一眼,两个丫鬟只低垂着头,守在门边。
“咯吱”一声。
房门关上。
“本王下手重了些。”
只有两人的房中,萧景珩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脖子上的伤可……疼?”
最后一个字,他说的有些别扭。
谢与宁站在他身后,瞧着他冷冽的背影,轻声一笑。
“王爷是在关心妾身吗?”
萧景珩不解的回头。
“你在开心么?”
“是。”迎着他不解的目光,谢与宁点了点头,竟是颇为认真。
她细软的指尖抬起,轻抚脖子上的痕迹。
“为了王爷,妾身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只要能洗清王爷身上的冤屈,即便是叫妾身真的去死,妾身也无所畏惧。”
她说的认真,眼底深处倒映着的是萧景珩微怔的面容。
一次两次,他只怀疑谢与宁所说的是否为真。
可每一次,谢与宁所说的话都没有动摇。
就连脖子上被掐出了这般深的痕迹,谢与宁也只说愿意。
若她半真能将这戏演的这般好,他上当,那也实属平常。
“本王知道了。”
他别开眼,不再去看谢与宁。
“本王……”
薄唇微启,他刚要说话,一股眩晕的感觉突然袭来。
“王爷!”
晕过去之前,他清楚地瞧见了谢与宁眼底溢出来的慌张。
旋即便是压在了一股柔软之上,意识彻底消散。
“嘶……”
此时,堪堪将他身躯拖住的谢与宁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
听见动静的雪桥和红鲤急忙推开了门,便见谢与宁弯着腰身,堪堪托住萧景珩压下来的身躯。
“快,快来扶着!”
谢与宁急忙招手,“我快撑不住了!”
“是!”两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前,一人一边将萧景珩扶到了榻上。
“小姐,王爷,王爷……”就在起身之际,雪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萧景珩玄色衣袍上溢出来的液体,不由瞪大了眼,有些骇然。
红鲤也顺着雪桥的视线看去,不由慌张道,“是,是血,王爷,王爷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