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并未作出回应。
只是那双深邃如渊的双眸敛去锋芒。
“本王不在意你口中之言是真是假。”他声音冷淡,刚才谢与宁所说的话,在他这里仿佛只是云烟,风一吹便散的什么也不剩了。
“只有一点,莫要给本王添麻烦。”
“是。”谢与宁低眉顺眼地应承下来。
但至于究竟会不会听萧景珩的,那可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现如今有皇帝的命令在,萧景珩就相当于是变相的被软禁在了院子里。
身着黄马褂的侍卫已经守在院子的各个门口,只为了防止萧景珩会私自离开。
不多时,太子领着人进入院里。
听见动静,萧景珩与谢与宁同时迈出房门。
只见太子带来的人各自涌进院子不同的房中,在房中不断的搜寻。
“皇兄,这是做什么?”
萧景珩眯了眯眼,眸中冷色绽开。
太子迎着萧景珩眸中冷色,淡然一笑,“三弟,你也知道,孤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调查此事,如今你的香囊遗落在那地方,所有人都怀疑你,但皇兄又如何舍得你受这般冤屈?”
“为了洗清你的冤屈,皇兄自然要不遗余力的调查此事,先将这院子搜一遍,若是没有搜出什么来,那自然无人敢再多言。”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却无端端的叫人觉得刺耳。
萧景珩嗤笑一声,薄唇边勾起的弧度里漾起讽刺,“皇兄喜欢搜,那就尽管搜吧,臣弟也想看一看,皇兄的人究竟能从臣弟这里搜出什么来。”
说罢,萧景珩施施然落座于院内的石凳上,就这么平静的看着那些人在院子里不停搜寻。
谢与宁不发一言的站在萧景珩身旁。
这时候,她要做的,就仅仅只是无条件站在萧景珩这边就可以。
她做得过多,只会叫萧景珩疑心。
“殿下!”
就在这时,有侍卫急匆匆的从一间房里小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两个木盒子。
“属下从这两个盒子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但属下并未打开,还请太子殿下决定。”
侍卫半跪在地,双手将两个木盒子撑到头顶。
萧景珩剑眉蹙紧,眼角的余光掠过站在侧身的谢与宁。
谢与宁也有些不解,仔细的盯着那侍卫手中的两个木盒子。
“哦?”太子将其中一个木盒拿起,打开的刹那间,呼吸霎时顿住。
只见一堆粉末藏于木盒中。
墨盒刚一打开,盒子里的粉末就被风卷起,带起一阵又一阵刺鼻的味道。
“殿下小心。”侍卫急忙上前,想将盒子拿回,却被太子伸手挡住。
“三弟。”太子面上的淡然不再。
他将木盒放于石桌之上,俯视着萧景珩。
“这里面的粉末是何物?”
萧景珩没有说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有没有往这房里放木盒,他自己心中清楚。
得不到萧景珩的回答,太子也不心急,目光也并未从萧景珩身上移开。
“来人,把姜太医传来。”
“是。”侍卫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将太医带了上来。
“还请姜太医判断,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太子将盒子推到姜太医眼前。
姜太医留着花白胡子,半边头发也已全白,身子微微佝偻着,双手接过太子推来的盒子。
他用手轻轻一挥,粉末便顺着他手掌拂过的风卷进他鼻子里。
“这……这……”
姜太医霎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急忙将手中盒子放回木桌上,跪倒在地。
“回禀殿下,这,这盒子里的粉末,是,是迷情之物!”
“迷情之物?”在场之人皆是一愣。
“是!”姜太医点头道,“这迷情之物寻常若只是放入香炉中点燃,便只会叫床榻之事更为融洽些,可,可这迷情之物中掺了一味药,这……这药不仅对人有用……对……对兽也有用,若是放在兽群中,必会引得兽群暴动!”
只此一言,就叫众人眼中的错愕纷纷敛去。
可太子却是挥袖斥责,“姜太医,此言可当真!你可知与孤说谎的下场!”
“微臣不敢!”姜太医急忙磕头,急切道,“纵然给微臣千百个胆子,微臣也决不敢撒谎,请殿下明察!”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将沉沉的目光移到萧景珩身上。
“皇兄想说什么?”萧景珩只是淡然抬眸,仿佛太一和太子所说的话都没能入得了他心中。
太子瞧着他这副淡然的模样,眉间掠起的折痕浓郁。
“三弟,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有何好解释的?”萧景珩剑眉轻挑,将桌上的茶壶端起,倒了两杯茶水后,将其中一杯放到太子面前。
“皇兄,何必这般着急给我定罪?”
“三弟此言何意?”太子佯装不知,“此物,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你可知道若是将此物放到父皇面前,有何后果?”
在于萧景珩身侧的谢与宁藏在袖中的掌心悄悄捏紧。
看来,太子这一次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把这罪安在萧景珩身上啊。
“皇兄请便。”
偏偏萧景珩不仅没有解释,反而只是伸出一只手落向院门位置,薄唇边嘲讽的弧度更深。
“臣弟,等着皇兄将此事禀明父皇,至于父皇究竟如何决断,臣弟,都听候发落。”
“你!”太子似乎被气的喉头一哽。
他怒其不争,“三弟,你糊涂啊!”
话音落下,太子拂袖而去,那一满怒气的背影只叫人觉得他是为了萧景珩做出这样的事情而痛心。
守在院子里的侍卫更多了。
不仅有皇帝的人,还多了太子的人。
谢与宁轻轻叹了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景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唇瓣。
“王爷心中难道已有对策了?”
瞧着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谢与宁心中微定。
却没想到萧景珩摇了摇头。
“没有。”
谢与宁唇角霎时抽了抽。
没有对策,还能这般淡然?
“你也说了,此罪是欲加之罪。”放下茶盏,萧景珩掀开眼帘,深邃如渊的墨瞳落在谢与宁的面容之上。
“所以,欲加之罪而已,本王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