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被请来的几名大夫纷纷进入陈翡衣的院子之中。
“王爷。”
在几名大夫涌入陈翡衣房中后,谢与宁也走到了院子里。
萧景珩沉下的神色骤寒。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话似乎是从他紧咬的牙根里溢出来的。
“若是伤了她,你知道会面对什么吗?”
他眼中杀意尽显。
谢与宁丝毫不怀疑,若是陈翡衣真的出了事,只怕萧景珩今日还真会对她动手。
“王爷难道没细看吗?”
她向前一步,贴近萧景珩的身躯。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都清晰可闻。
“那药粉是藏在弓箭中的,而弓箭是陈翡衣所研制,方才若是妾身没有及时躲开,那么,要分可就是撒在妾身的脸上了。”
萧景珩没有说话。
在他眼中,陈翡衣的价值高于谢与宁。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谢与宁神色也渐冷了几分。
“王爷是觉得,妾身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萧景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浮现的冰冷却叫谢与宁明了。
缓缓吐出一口积压在心中的浊气,谢与宁眼眶红了些。
“既然如此,那王爷就为妹妹出一口恶气也无不可。”
她微微垂眸。纤长的羽睫盖住眸中所有思绪。
“王爷要怎么责罚妾身,妾身都认下就是了。”
谢与宁话音刚落,萧景珩还未开口,便签陈翡衣房中的几名大夫匆匆走了出来。
“如何?”
萧景珩急忙迎了过去,方才冰冷的神色,如今却尽是紧张。
“王爷无需担忧。”
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
“陈姑娘脸上的伤并不要紧,不过沾染了那鱼毒粉,脸上必是会留下些许痕迹。”
“草民已经开了一贴药方,只要按时服用药方,就算不能完全痊愈,也会与平日所差无几。”
陈翡衣没有性命之忧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萧景珩并未为难大夫,只是让苍云江大夫送了出去,这才走入房中。
陈翡衣呜咽的哭泣声刺耳。
萧景珩上前便拥住了她的肩头。
“翡衣,莫哭了,本王已经问过,大夫说只要按时服药,你脸上的伤便可痊愈。”
“真的?”陈翡衣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急忙抬头。
眼睛刺痛的无法完全睁开,陈翡衣也只能依稀瞧见萧景珩的模样。
“阿珩,我,我的脸真的没事吗?我没有毁容吗?”
陈翡衣的脸上此时已是起了一层又一层红色的肿胀小点。
为了叫她安心,萧景珩自然不会说实话,只是用手轻轻的抹去陈翡衣脸上的泪水。
“当然没有。”
“无论翡衣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本王心中的挚爱,无需担心这一点。”
听到这话陈翡衣心中的不安,这才稍稍减弱了一些。
“妹妹可好些了?”
就在这时,谢与宁也顺势走入了房中。
她听到了大夫所说的话,自然也听到了萧景珩安抚陈翡衣的声音。
然而。
听见谢与宁声音的陈翡衣却是满面恨意地咬紧了牙根。
“姐姐为何要这么做!”
陈翡衣看不清谢与宁的模样,只能大概辨认谢与宁所站着的位置,恶狠狠的开口骂道。
“姐姐是因为王爷宠爱于我,所以这才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将我毁了吗!”
谢与宁眉梢轻动,“那弓箭是精油妹妹的手,亲自所制,我并不知道那弓箭里究竟有何物,也不知道身子不适,微微侧开有何不对。”
“还是说,妹妹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弓箭里藏着何物,一切都只是为了陷害于我?”
陈翡衣脸上的怨恨霎时一僵。
她当然不能承认。
所以也便避开谢与宁锐利的双眸,对着萧景珩委屈的哭出声来。
“阿珩,我都已经受了这样大的伤害,为何姐姐还能这样冤枉与我?”
“难道在阿珩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善妒的女子吗?你的心本就在我这里,我何必还要用这样的手段伤害姐姐?”
明明这些话破绽百出。
可偏偏萧景珩皱着一双锋锐的剑眉,没有反驳。
“阿珩,今日我若是因为此事死去,那以后谁来为你出谋划策,谁来为你研究这些东西?”
这话精准的踩中了萧景珩唯一的软肋。
他半眯寒眸,看向谢与宁。
“王妃善妒之心未免太深了些。”
“本王宠爱翡衣,王妃应该在进入王府之时便了然此事,如今竟然因为善妒之心,害得本王心爱之人险些毁了容,该罚!”
谢与宁故作震惊的瞪大了双眸。
她不敢自信的看着萧景珩,那瞪大的杏眸里竟是无助的垂下泪来。
“王爷……难道要因为此事而责罚妾身吗?”
“是。”萧景珩起身俯视着谢与宁泪眼婆娑的模样。
“至今日起,王妃就在幽兰苑中,每日抄写佛经十遍,也算是为你今日所做之事赎罪,王妃可有异议?”
“阿珩!”萧景珩话音刚落,陈翡衣便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这算是什么惩罚?!
她要的,当然是萧景珩休了谢与宁啊!
这惩罚的确不重。
谢与宁细想了想,倒也能接受。
她顺着萧景珩的话,愤怒的起身怒道,“王爷这般维护一个妾室,将妾身与相府的脸面踩在脚下,相府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谢与宁转身而去。
那愤怒的背影完全不像作假。
陈翡衣还准备说的话,顿时全部缩回了喉中。
难道这样的惩罚对于谢与宁来说真的已经很深了?
也是。
这个时代的女人,把荣耀和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一个三皇子妃,作为相府的嫡女,阿珩为了她一个妾室,这样惩罚谢与宁似乎也已经很重了。
想到这里陈翡衣心中的愤怒便消了一些。
她环住萧景珩的身躯,不安的开口。
“阿珩,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对吗?”
虽然萧景珩说她脸上的伤势无碍,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害怕。
“当然。”萧景珩顺着陈翡衣的话低声应下。
“无论翡衣变成何种模样,都是本王心中挚爱。”
这话给了陈翡衣莫大的安全感。
她不再多言,只是紧紧的搂着萧景珩的腰身,破涕为笑。
不多时。
谢与宁回到幽兰苑。
回院的过程中,脸上那一点泪水也早已被擦掉。
雪桥却是替谢与宁委屈的红了眼眶,“小姐,王爷怎么能这样惩罚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