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让咱拿老物件换粮食的好心人。”冯盼银双眼亮闪闪,很是期待,“怎么样?给了吗?”
“人家一开始希望我们好好干活,才给点儿甜头,现在还给,你当人家的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
冯老太有些生气地将她扒拉开,“回你屋去,别在我跟前晃悠,烦人。”
“哎呀娘,我是来干活的,你不要嫌弃我嘛。”冯盼银厚着脸皮磨磨蹭蹭硬要留下。
程熙把位置让给她,“那就麻烦二嫂帮忙烧火了。”
反正屋里又闷又热,她也不想待。
但冯盼银拦着她,腆着脸,“弟妹,你那个棒棒糖还有没有?给我一颗呗,我这馋虫都快从肚子里钻出来了。”
冯老太没好气地道,“嘴巴那么馋,割了算。”
“是,都怪我这张臭嘴。”冯盼银对着自己嘴巴叭叭就打了两下,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程熙好无语,“二嫂,我只剩一颗了。你这样,你喊村长来一趟,我给你算了。”
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能从她这里得到些东西吧?
她可不会白给。
冯盼银一听欢喜坏了,“好嘞弟妹,我这就去,这就去。你放心,我只要半颗糖,不,只要三分之一。”
她一溜烟往外跑,蹦蹦跳跳的。
冯老太笑骂,“为了口吃的疯成这个鬼样,跟只小疯狗一样撒着欢儿跑。”
听婆婆这语气,没有厌恶,倒是觉得冯盼银可爱了。
程熙有些吃味,“她是小狗,我就是那狗主人呗。”
冯老太听出她话里的那股子酸味了,笑眯眯的,“那可不?她是你的舔狗。”
程熙一下子被哄好了,在老太太身边腻歪,“哎呀,妈,她也是你儿媳妇,你疼她是应该的,我没事儿的。”
冯老太斜睨她,她也是出息了,竟学会茶言茶语了。
“只要她不犯错,我就不会骂她,家里和和气气的挺好。但要我对她多好,对不起,做不到。”拍了下儿媳妇的大屁股,“疼你一个我都累,还指望疼谁呢。”
程熙咯咯笑,“我是你的大宝贝呗。”
“那必须的。”
婆媳俩正说着笑,门外就响起一把惊慌失措的尖锐嗓子,“娘,娘……”
听声音是才刚出门的冯盼银,冯老太心里咯噔一下,忙跑了出去。
冯盼银面色发白,哆嗦着双腿往回挪,“娘,三弟他、他被人打了,满身的血……”
不用她说,冯老太都已看到。
一群小伙子都挂了彩,着急忙慌的往这儿来。
胡麻脑袋破了个洞,血滴落在衣服上,被胡岩推着走。
他耷拉着脑袋,瞧着像是不好了。
冯老太以为自己对三个便宜儿子没啥感情,但此刻见小儿子出事,她脚软得站不住,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
程熙出现在她身后,目色发沉,“妈,不慌,去整理好被褥床铺,让胡麻躺里头,我来治他。”
儿媳沉稳有力的嗓音,似给了老太太无形的力量,她扶住门框,勉强撑起身体,哑声喊,“老二,把胡麻抬他房里,我有药。”
一看到亲娘,胡岩的情绪就绷不住,虎目猩红,“娘,是冯志轩那个畜生,带头让人打的三弟!”
冯老太无力摆手,“先不说这个,救老三要紧。”
她脑子里有这个记忆,冯志轩是她女婿,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那样的小混混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这事儿回头再处理。
胡岩见她如此,人也冷静了些,让癞皮狗和胡大虎搭把手,他把胡麻背回他屋里。
“娘,我去给老三请大夫……”
“不用请,那胡商给的药很管用。”冯老太拖着发软的双腿走近,
“老二家的,赶紧去烧热水。老二,你守在门口,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冯老太边说着边把他推出去,关紧了门窗。
程熙先给自己双手消毒,然后戴上手套,先给胡麻挂上点滴。
幸亏等级提升,许多药物都能兑换了,若不然这个时候还不知怎么办。
胡麻的额头被石头砸破,流血不止。
程熙解开他的衣领和腰带,将他的头偏向一侧,再从空间兑换干净的毛巾,包住他的舌头拉出来,以防舌根下坠,堵住气管。
再用双氧水给他冲洗创面,再轻轻擦拭掉泥土、污血,再用止血粉按压出血口。
他伤得挺严重,其实应该做颅内血肿清除术的,只是这里的环境不允许,只能先观察病情,再做下一步打算。
但好在她的急救之下,他伤口的血止住了。
程熙松了口气,让冯老太出去提热水,她好脱掉他的衣服,给他擦拭头和脸上的血污。
冯老太问,“他能不能救活?”
程熙拿毛巾擦汗,“能,他是失血过多晕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艾玛,吓死我了。”冯老太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穿到这古代的山旮旯里来也就算了,还给我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十几个孙子外孙,哪一个出点什么事儿,都得要我老命的啊。”
程熙笑了,“妈,你就是心地太善良,嘴上说不管他们,其实你把每个人都放心上了。”
“他们都是原身的崽子,我占了人家的身体,总得承担起那个责任。”冯老太望了胡麻一眼,“原身没过过好日子,这几个崽子何尝不是?”
她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程熙在收拾东西,却没发现,床上的胡麻睁开了双眼。
眼神清明、锐利,一点儿也不像重伤之人。
其实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伤势让他浑身无力,同时脑子里也多了许多的记忆。
熟悉的,久远的记忆。
他原名是陈北霆,是边境一线缉毒警,在一次当卧底时牺牲。
而正好这边的原身重伤死亡,他便穿了过来。
可能这具身体伤得太严重,他融合不彻底,以致记忆像被封印了一样,只有个模糊的影像,这次脑子受伤反倒因祸得福,记起了从前的一切。
而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老太太和跟前的女子,也是穿越人士?
他盯着上头的点滴,看着那些熟悉的字体,越发确定,这原身的名义上的母亲和妻子,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而且,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很是娴熟,怕还是个医护人员……
房门忽然被撞了下,冯老太的声音传来,“熙熙,开下门。”
胡麻浑身一颤,熙熙?!
是他听错了吗?
他心脏漏跳了两拍,接着疯狂跳动,要从心脏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