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够?”
冯老太嘴里疯狂分泌唾液,那可太够了。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珠宝!
在后世,许多人买件金器就得意得不行,到处炫耀。比如她隔壁在钢管厂上班的张娟,攒了大半年的工资买了条金项链,时常过来跟她唠嗑,三句两句不离她那狗链子,还从衣领掏出来,让她看。
她怎么看?
那链子细得,莫说她老眼昏花,就是年轻人拿放大镜都未必看得清。
哪里像人家眼前这些,随便一件都能砸死狗。
实在眼馋啊!
程熙也有些激动,“将军,您这一箱子宝贝,都换成饼子和水吗?”
“各一半吧。”张如季又多问了句,“能换多少?”
程熙犹豫了。
一个积分能换一桶这种10斤装的矿泉水,却能换10个立方的自来水啊,后者比前者划算百倍都不止。
可问题是,她敢把自来水放出来吗?
不敢啊。
大将军还不把她当妖怪捆去烧了。
冯老太也知她心中所想,手肘捅咕了她一下,“熙熙,你回去取东西,我在这儿等你。”
用“取”字,就是暗示程熙要矿泉水,后半句是:不要暴露自己,她留下当人质。
程熙应了声,“大将军,可否把驴车借我用用?”
张如季点了点头。
婆媳俩神神秘秘的,但他一个字都没多问。
在旱灾还能拿得出食物和水卖的,不神秘才不正常。
再加上他跟了她们一路,听到从她们嘴里蹦出来的许多陌生词汇,便知她们绝非常人。
冯老太留在府里,偌大的将军府不说女人,连只母蚊子都找不到,张如季这会儿懂男女大防了,不好与她独处一室,找了个借口出去。
冯老太走到屋檐下,将脏兮兮的布鞋脱掉,拍掉裹脚布上的尘土,把闷得发热的双脚释放出来。
古代妇人不打赤脚,死热的天都要裹上布,她走了大半日,裹脚布已被汗水浸透,脚板被磨破,血水和布黏连在一起,撕都不敢撕,老遭罪了。
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脚也是嫩的。
冯老太皱眉,“熙熙双脚白嫩生生的,只怕血泡比我多。”
如果能抱上张如季这粗大腿,她们只负责拍卖、兑换物资,张如季去搜罗珍宝,那儿媳会轻省许多。
可问题是,还没摸清他的底细,这人值不值得信任,不敢赌啊……
“胡嫂子……”张如季的声音陡然响起,冯老太吓得一激灵。
她转过身一看,递到跟前的是个小瓷瓶,有淡淡的药味,她一怔,“这是?”
张如季见到她踩在地面白皙的小脚,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药膏,你擦擦脚。”
他把瓷瓶塞她手里,便走了。
冯老太心说,他怎知自己脚受伤的?
她拿着精致的小瓶,扒开瓶塞闻了闻,应该是很珍贵的好药吧,就这么给她抹脚了?
她抬头,他身材魁梧,龙行虎步,几大步便消失了。
冯老太瘪瘪嘴,想用瓶药来收买她,没门儿!
程熙压根儿没敢走远,外面那么多难民,一旦她落单,那就危险了。
将军府外面好大一片空地,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她让驴车停在那儿,人躲到树丛后,搬出五箱压缩饼干和10桶水,慢慢搬到驴车,可把她累够呛。
搬完也顾不上喘气,先把驴车赶进去才是正经。
然而,那小毛驴突然犯了犟,在那儿“儿啊儿啊”的叫,就是不肯迈步。
程熙搞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那毛驴还撅腿,差点没被它一脚送走。
这时,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士兵没忍住走出来,“这位大姐,需要帮忙吗?”
程熙前后左右看了看,他们从哪里钻出来的?
那么多人走路却无声无息的,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还有,她躲在树丛里凭空拿东西出来,他们都看到了?
程熙亡魂皆冒,但看他们挺淡定的,又不像啊。
为首那小兵好心说,“大姐,你以后不要把东西藏树丛里了,别人会发现的。”
他们以为她事先藏起来的?
程熙暗暗松了口气,微笑,“如此便多谢几位兄弟了。”
“大姐客气。”
几个士兵帮她把水和纸箱搬上驴车,说来也气人,那小毛驴方才拽得跟个二百五,在这些士兵面前,却哼都不敢哼一声,像刚过门的小媳妇那样温顺。
程熙踹了踹它的蹄,它也只是往后退了退,半个屁都不敢放。
士兵们不知道她纸箱里装的是什么,但对清凌凌的矿泉水很渴望,尤其是在这烈日下,嗓子眼都要冒烟了,他们眼巴巴瞅着,不住的舔舐着干裂的唇,而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大姐,我们回去了。”
程熙想给他们小瓶的矿泉水,但想着太惹眼,还是算了。
“谢谢你们。”
她道了谢,挥动鞭子赶毛驴,哪知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用看似蔑视的目光看她。
程熙相当的无助,想着可能要喂它粮食,刚想从空间兑点玉米,那几个还没走远的小兵回过头,“大姐,你要把东西送哪儿去?我们换值回营,若是顺路,帮你扛一扛。”
程熙指了指不远处,“将军府。”
“啊?”
那几个小兵面面相觑,随之一溜烟跑回来,“你是给咱将军送的?”
“是的呀。”
“哎呀大姐,你早说啊。”几个小兵笑容满面,热情得不行,“大姐,我们帮你送进府里。”
程熙顿了下,微笑,“多谢你们。”
“嗐,我们本就是将军的兵,不过是职责所在。”
为首那小兵接过她的鞭子,轻轻地抽了下毛驴,那家伙撒开四蹄,大步往里边走。
程熙:“……”
“它是不是认人啊?我使唤不动它。”
“它估计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欺女怕男。”
程熙:“……”
渣驴!
……
还没进到将军府,小兵们就兴奋地大声嚷嚷,“将军,有位小姐找你。”
张如季板着脸,“去,没大没小的,这是我的贵客。”
士兵们也不怕他,嘻嘻哈哈的,帮忙把东西搬进屋。
张如季背着双手,通身的威严,说出的话却很是亲和,“这个时辰,你们换班了吧?冯志轩的病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