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为石鲁生，和冯志新是好友。
两日前冯志新筹备的三百万当中就有一百万是他借的，当时他二话不说就给了，可也好心劝阻冯志新，生怕老友被骗。
昨日冯志新收到玉簪的第一时间，便打车去找他，他一见那与脏，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真品！
还保护得那么好，那个价钱拿下超值啊！
他为自己没有抢到宝物而悔断肠，而后舔着老脸，问老友要直播间的链接。
昨日见没直播，他就软磨硬泡留冯志新过夜。
冯志新估摸直播时间在凌晨4点，便早早定好了闹钟，没敢合眼。
收到直播的短信提醒，俩老头着急忙慌的起床，连牙都没敢刷，生怕错过。
不过，冯志新有点后悔跟老友炫耀。
这家伙可是正儿八经的收藏家，大型文化IP特聘鉴宝专家、《讲古》栏目的主讲嘉宾、厦市古代艺术品研究会会长，不但资金雄厚，头衔也一大堆，炼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能辨真伪，继而评估出价值。
一会儿他出价竞拍，定不会心慈手软。
冯志新不放心，提前给打了预防针：“我跟你说，一会儿我想抢的，你都得让着我。”
“好，我让。”石鲁生直勾勾地盯着直播间，眼都没敢眨一下。
“哼，敷衍。”冯志新也不指望他，看着手机里的三百万存款，又去给银行行长去电话，核实有没有限自己的卡。
他不知道的是，他闺女冯晓美和她的同事们，也已集资完毕，全都冲入直播间，成为他的竞争者之一。
而常天飒、老陈这些人，更是早早雇了人，这会儿全都抱着手机，守在那儿。
在一农家小院里，一名青年猛地跳醒，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欢喜地一跃而起。
听见隔壁的咳嗽声，他知道老妈又一夜没睡，便穿上鞋子，举着手机过去，“妈，你看，这直播间开播了。”
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艰难地从床上坐起，青年上前扶她。
“你忘记那位徐先生怎么说的？这直播间已经引起了收藏界的关注，许多收藏大佬全涌了进去，高端局，不是咱平头百姓能玩得起的，你别再抱希望。”
青年黯然低下头，“妈，我知道的，我只是让你和直播间的冯奶奶唠唠嗑。”
“人家忙着挣钱呢，哪有工夫搭理我？”妇人心平气和的，“不过，我爱听她讲话，你把手机给我，我看一会儿。”
“好。”青年把手机递给她。
妇人才刚伸手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青年红着双眼，捏紧了手机。
妈妈身患癌症，时日无多，她也不愿再治疗，想把钱留着给他娶媳妇。
几日前她刷到这个直播间，带着几分负气和赌博的心理，买了一只瓷碗，用掉了所有的积蓄。
他直到前日收到快递才得知，当时觉得天都塌了。
好在过没多久便有位徐先生上门收，给了15万的高价。
但徐先生也说了，接下来的竞拍他不要再抱有幻想，入不了那个圈子，只会浪费时间。
可他真的很想再抢一次，再挣一笔钱，或许就能救妈妈的命……
……
冯老太望着那在线人数不断跳动变化，心有点慌，“熙熙，怎么回事？咱直播间突然这么多人了？”
在程熙说完今日竞拍的那些话后，人数就在飞快的增加，此时已经有八百多个人在线，一会儿竞拍绝对突破四位数！
程熙也有些激动，“妈，要不您先去上个厕所？”
否则一开拍就不好停下的。
“我不去。”
冯老太拒绝，哪怕直播间的人看不到她，可听到她方便发出的声音也不好啊，多尴尬！
程熙凑她耳边小小声说，“您在一旁解，我制造别的噪音掩盖。”
“不行。”
就算是儿媳妇，也不好意思撒。
“妈，咱俩就跟亲母女似的，你还有啥好害臊的？您现在不解，一会儿憋不住还更难为情。”
冯老太一想也是。
“那你悠着点儿，别太大声，把他们吵醒。”
屋里有恭桶，冯老太解开裤头就能释放。
程熙找不到别的东西，便从系统兑了两瓶矿泉水，将门口洗脸架的铜盆拿进来，矿泉水慢慢的往里边倒，跟大家解释，“家人们，我洗个手嗷。”
老陈一进直播间，就听见“哒哒”的响，问旁边的助理，“你有没有听见水流声？”
助理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陈总，主播在洗手呢。”
老陈又听了下，“不对，除了她倒水到铜盆里的声音，还有别的，好像谁往尿桶里撒尿。”
他小时候下过乡，对那个很熟悉。
助理：“……”
老板是不是睡糊涂了，谁有厕所不上要拉尿到桶里？
就算老太太家没有马桶，那也有茅厕吧？
冯老太发泄完，程熙数落她，“你看，还没竞拍呢，你就在憋了，你说你待会儿还怎么忍？”
冯老太讪笑，“我没什么感觉啊，哪知一排这么猛。”
婆媳俩都忘了在直播，直接把话说出来，大家都听见了。
【什么情况？】
【奶奶，您就不能上茅厕解手么？】
类似这样的弹幕铺满屏，程熙收到了警告提醒，说什么直播内容低俗不雅，造成了不良影响，禁播十分钟！
顿时，她整个人都要裂开，赶紧说，“家人们，我和我婆婆说错话被处罚了，十分……”
她话还没说完，直播间便黑了屏。
冯老太肠子都悔青了，可怜巴巴的，“我也没说什么啊，我那尿尿不是有水流声掩盖吗？这样都不行？白瞎了我两瓶矿泉水。”
“妈，算了，咱俩正好吃点东西，喝口水。”程熙又换了两个面包。
冯老太闷闷不乐，“熙熙，你不怪我吗？”
“妈，你说什么傻话呢，这点小事儿就怪你？而且，主意是我出的，要怪也是怪我。”
冯老太笑了下，儿媳妇对她是真的好到没法说。
若是别个，就算不怪，也会埋怨几句吧？
而直播间黑屏，也让屏幕前的众人心碎，一个个打电话找关系，想要和平台的高层搭上话，让恢复直播。
但大半夜的，谁会接电话？
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一会儿就行了。
只能说，大家觉得度秒如年。
十分钟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大家才能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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