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最为紧张,“老三需要人照顾,还有看着几个孩子,娘你怎么能离开他家呢?”
“对啊娘,即便你不为老三着想,你也该想想你自己啊。您年纪大了,三弟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又怎能照顾好你?”
冯老太翻个大白眼,“你才年纪大了,老娘我还不到四十。”
顿了下,她又说,“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这么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孩子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老三也有了自理能力,而我和他相看两相厌……”
胡麻打断她,“娘,我没有厌您烦您。”
“那就当是我烦你吧。”冯老太道,“而今我不待见老三,他和孩子们不待见熙熙,那我和熙熙离开,是最好的结果。方才我也去找了村长,他说在村尾有一间废弃的茅草屋,我们一会儿过去打扫干净,明日就搬过去住。”
老太太神色平静,可见意已决。
“娘,那村尾离我们这儿较远,有点事儿都接应不到啊。”
“对啊娘,你和三弟妹都是女子,有老光棍去爬墙怎么办?知道你家里有米,村里村外那些难民,还不把你那屋子围住,把你俩蒸了煮了吃啊?”
胡岩与胡松不住劝说、恐吓,程熙和老太太心里头直发毛,却丝毫不松口。
“我俩有防身工具,也有自保能力,你们就别操心了,明日过去帮着拾掇屋子便成。”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仨儿子都沉默了下来,俩儿媳给各自的孩子使眼色,让他们帮着劝劝奶,结果也不好使。
胡麻有些无奈,语气也有些消沉,“娘,我要怎么做,您才肯原谅我?”
老太太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对他,而他也因误会而伤害了她的心,他是真的很愧疚。
然而,冯老太对他翻白眼,“别用这副要死不活的语气跟我讲话,弄得我多无理取闹似的,我为什么要走,你自个儿心里没点儿数?”
“是我误会了,我当时朝您扔刀子只是想阻止您,并没想过要杀您,那刀是扔偏了的……”
“什么?你朝娘扔刀子?”胡岩暴跳如雷跳起,“难怪娘要走,老三,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
他握着拳头,朝胡麻的胸膛就是一拳。
胡麻没躲,生生挨了一拳,禁不住闷哼出声,脸色隐隐发白。
胡岩生得人高马大,他砂锅大的拳头,可是硬得很,胡麻这一拳挨得不轻。
冯老太瞧着都有些于心不忍,见胡松也拽胡麻的衣领,她忙出声,“行了,都别打了,赶紧去挖地道。”
胡岩眼睛一亮,“娘,您还愿意通过老三家的地道运送粮食么?”
“我怎的不愿?粮食也藏那儿,不然放我和熙熙那边,我俩也守不住啊。”
程熙跟着说,“对的,大哥,二哥,这并不影响我们合作。”
胡岩听着心头发软,“三弟妹,那你劝娘别搬了吧?这样来来回回多麻烦啊。”
程熙也坚定摇头。
她眼下只想逃离这个家,躲开这些对她怀揣恶意的人,不然她要难过的。
胡松叹气,看向胡琛几个,“你们也说句话呀,劝劝你们奶奶和娘。”
几个孩子眼神忧郁、复杂,却只看着老太太不说话。
他们舍不得奶奶,心里又极其渴望程熙离开。
后娘这两日给的温暖,他们没有多少真实感,以前带给的伤害却是深藏心底,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奶选择了她,抛弃了他们。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又拿什么留下奶呢?
根本留不住啊。
程熙也是神色黯然。
果然,孩子们对她的恨意深入骨血,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消除了。
……
同样的,第二日天还没亮,程熙便被系统强制开启直播。
婆媳俩一面打哈欠,一面穿衣洗漱。
昨晚不说她俩没睡好,就是胡麻和几个孩子都辗转难眠。
出到伙房,孩子们把水缸的水都挑满了,也熬了热粥。
气氛莫名的有点沉重,冯老太不好说话,直播间里的人进来又出去,都快走光了。
程熙暗示她,“娘,我们吃快些,去那边收拾屋子吧。”
冯老太三两下把碗里的米汤喝掉,胡琛迟疑了下,说,“奶,我们也过去帮忙。”
“不用……”
胡盈急声道,“奶,我们吃的粮食都是娘的,总不能吃白食不干活。”
冯老太想到要直播,他们在不好办事,便拒绝到底,“你们帮着挖地道,那个才是最要紧的。”
“奶奶……”胡昇眼圈红红,眼泪都眼眶里打转。
他讨厌奶奶冷着脸、要与他们划清界限的样子!
难道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冯老太也害怕看到孩子们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和程熙拿些工具,便出了门。
这时,直播间的弹幕有人问:
【感觉孩子们好难过啊,主播家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主播好像要搬家?】
冯老太叹了口气,回,“不瞒你们说,我三儿子有五个孩子,我儿媳是个后娘。她先前生病,脾气不太好,孩子们都不喜欢她。昨日又发生误会,孩子们彻底恨上了她。她要搬出来住,我不放心,就跟她一起了。”
直播间的人都愣住了:
【不是老太太,你不管你这几个孙子了?】
【儿子是意外,和儿媳才是真爱啊。】
【老太太,你是不是宠你儿媳宠太过了?儿子孙子都不要了,跟她过?】
大家都觉得毁三观,冯老太忙解释,“家人们,你们有所不知,我儿媳她找的新住处是一间烂茅草屋,烂成什么样儿呢?
风一吹,那屋子没了,原地一片平坦。怎么没的?屋子全是茅草搭建的,不全掀天上去了么?还有墙壁?不,孩子你想多了,所谓的墙也是竹子夹芒萁,一推就倒。”
【天哪,那还叫屋子?比帐篷还不如。】
【阿姨,这挡不住风雨,这跟做乞丐有什么区别?您劝劝您儿媳,别任性,先在你儿子家住着,等回头离了婚找到下家,日子就好过了。】
“孩子们别管了,我俩有自己的贱法,不,活法。”冯老太苦笑,“原本我还想着直播能咸鱼翻身,可现在都还没翻呢,就感觉有点糊了,要粘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