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了一霎,胡岩问,“辣子是什么?”
程熙不清楚辣椒这里的有没有传过来,但胡麻既然说得出,那他应该是见过的,因此,她相当淡定。
“辣椒是给食物增加辣味的。”
“我怎的没听说过?”
“我也是第一次见。但胡商走南闯北,什么东西弄不到?辣椒就是他给的。”
胡麻又说,“如何用各种配料做菜,也是他教的?”
“老娘我天赋异禀,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行啊?”冯老太没好气地道,“做个菜问东问西,满桌的肉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嘴巴痒,便去擦墙擦树皮。”
程熙差点又要笑出声,但生生忍住,免得老太太又怨她堕了她的威风。
胡麻满头黑线,他不过才说了一句,老太太便说了那么多,真能怼人啊。
“好了,坐下吃饭。”胡松先给胡麻装饭、夹菜,才到自己的。
而冯盼银很自觉地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到小桌子坐下。
她装了一大碗喷香的大米饭,都顾不上菜,先扒了大半碗,感觉肚子没那么饿那么馋了,才开始吃肉。
一口下去,她惊为天人,“天哪,这肉是神仙才吃的吧?软糯可口,入口即化,这也太香了!”
“是啊,好香!”
孩子们纷纷附和,吃得抬不起头。
“啊……好辣!”
“辣辣辣!”
孩子们吃了麻婆豆腐,辣得不行,跑到厨房找水喝。
小的那两个辣得涕泪横流,又不敢哭出声,可怜巴巴的。
“我忘了说,这菜辣,你们少吃点。”
冯老太给他们倒水,把他们哄好。
“是辣,但很下饭。”
“娘,太好吃了。”
胡松与胡岩满头大汗,但很是痛快。
寡言胆怯的芦苇花都露出笑容,“娘,您的手艺,真的太好了。”
冯老太下巴一扬,一点儿都不带谦虚的,“那可不?等回头咱日子好过些,手上有几个钱,我就开酒楼去。”
程熙赞同点头。
不是吹,老太太的厨艺真的是一顶一的好,若是有肉类作为食材,她做的菜比这个还好吃些。
胡麻笑了笑,给老太太夹菜,没有搭话。
是有些人有做菜的天赋,可一个从未走出过大山的老太太,又怎会懂得将所有的佐料与配菜,搭配得恰到好处?
而且有些配菜这里根本都没有,尤其是在饥荒年,有钱都买不到。
看来不止程氏不对劲,他老娘都有问题。
冯盼银吃得满眼含泪,“我都多少年没吃过干饭了啊,吃完这一顿让我立即死,我也甘愿了。”
“冯氏!”冯老太要被气疯了,“饭菜都堵不上你那张臭嘴是吧,再胡说我拿针缝起来!”
冯盼银捂住嘴,“我错了,娘。”
胡岩忙给冯老太夹了块大大的红烧肉,带着几分讨好,“娘,你多吃些。”
他是用自己的筷子夹的,冯老太嫌弃,夹给胡麻,又用公筷夹了块给程熙,“你吃点油,垫垫肚。”
“娘,我吃不下。”程熙用公筷转到胡麻碗里。
胡麻:“……”
两大块肉躺在碗里,他这个久未碰过油腥的人吃了合适吗?
程熙笑眯眯的,“不用犹豫不用徘徊,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万一你拉肚子,我也有药。”
冯盼银插嘴,“可吃了便拉,那不是浪费了吗?”
程熙:“……”
胡岩一筷子下去,夹了两块肉放嘴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娘,咱就不该一顿吃那么多肉,留点儿下回吃多好。”
冯老太烦躁,“那你别吃了,你那份我给你留到明日吃。”
“嘿,我就是那么一说。”
程熙郑重地道,“大哥、二哥,两位嫂子,你们多吃些菜,挖地道的事,辛苦你们了。”
芦苇花腼腆笑了笑,“一家人别客气。”
这顿饭真是香,大家都吃得满嘴油。
不过人多,又能吃,菜很快炫完,孩子们便用鸡汤泡饭。
鸡汤浸泡到饭粒里,入口鲜香弹牙,吃了一碗又一碗。
冯老太被他们的饭量给吓着,又怕他们吃得胀肚子,“吃个八分饱就好了啊,不然一会儿肚子疼,可没药给你们吃。”
胡昇笑得又乖又软的,“奶,爹今日就跟我们说了,只许吃半饱,不许吃撑的。”
“半、半饱?”
冯老太有点傻眼,吃那么多才是半饱?
那些食物都填大海去了?
败家玩意儿!
要养着他们,不知要废多少粮食!
不过也可能他们肚子没油水才吃得多,以后多做些肉吧。
……
饭后,程熙从空间兑了些消食开胃的茶包煮了每人吃上一碗。
胡松和胡岩兄弟也不着急回家,和胡麻在商量事情。
如今家里有了米,得防贼了。
地道挖穿后,内外都得上门封住,最好上两道,院墙也得加高。
程熙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喊胡琛几个洗澡。
前日孩子们都有洗,可舍不得用水,只随意擦擦身子,身上的污垢没去,头发还是一络络的。
胡琛、胡洲提着一桶温水去后院洗。
她换了两块香皂,送到后院。
俩小子见到她,手忙脚乱地捂住大腿中间的部位,又羞又恼。
他们已经是半大的小子了,她就不能有些廉耻之心,避避嫌?!
程熙暗暗好笑,“我帮你们洗头吧。”
“不用。”
俩兄弟异口同声拒绝。
“那你俩用将香皂抹头上,双手抓洗头发,再冲洗干净。”
俩兄弟不住点头。
程熙抿唇笑了笑。
人都是这样,先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再提一个小的,大多数都会接受。
“你俩的头伸到桶的外边,水浇头上洗。把脏水冲掉,再多洗几回。不要觉得浪费水,我还会提来的。”
胡洲急声道,“不能这么用水,早上大哥挑水很累的。”
“哦,对了,我知道哪里的水干净,只是走山路难走,水以后就交给我来挑。”
程熙说着便转了出去。
胡洲看着她的背影,“大哥,她真的变好了?”
胡琛手里拿着香皂,香香滑滑的,答非所问,“这东西一定很贵。”
胡洲脑子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么金贵的东西都舍得给他们用,看来那女人是真心改过了。
胡洲迟疑了下,“那咱们,是不是有娘了?”
他说着,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